第四章:红眼恶鲛（1/2）
知善与红宝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一会儿就挤散了。www.dizhu.org知善好不容易来到一处灯火阑珊的路边，看着眼前比肩继踵的人群，忽然就失了再挤进去的勇气，她想着:不如我就在此处等红宝，免得窜来走去寻岔了。
一番心理建设后，知善安然待在原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万家灯火的热闹，忽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绝感。仿佛那些热闹都不属于她，她只是一个过客，一缕飘魂。
“姐姐，姐姐，你长的真好看，你是天上的仙女吗？”正当知善失神伤怀时，一个童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人族小孩，穿着黄澄澄的夹袄，一脸天真地仰头问道。
知善愣了愣，温笑着答道:“不是，姐姐……嗯，姐姐是普通人。”知善想了想，可不敢当众说出自己是鲛族的话来。对于人族而言，非我族类，全都是妖。
“那仙女姐姐可以给我买一个糖吗？”小孩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糖摊子。摊主人是个发福的老妇人，见知善望过来，脸上堆着笑。
不过，知善出门并没有带钱袋，她只好尴尬地拒绝道:“不好意思，姐姐没有钱，不能……”
“哇——我就要——我就要。”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就抹着眼泪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地上滚，真正的撒泼打滚、痛哭流涕。
也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两三个人，指着知善的鼻子就骂道:“你瞧你这个姑娘，穿的这么好，怎么连个铜板都不肯给，这么吝啬……”
知善一时怔然，待省悟过来时已是百口莫辩，她只能不断重复:“我没带钱，没有——啊！”
有两个中年妇女上前，抓住知善的胳膊就说:“没钱，那就把你头上的簪子拿来。”说完就伸手往她头上去拔簪子。
知善头上可还戴着阴沉木簪子，若是不小心被她们拔了去，岂不是要当众表演“大变活人”
“不行，你们放开我！”知善一边护着簪子，一边挣开妇女的辖制。
这边的动静闹大了，便有行人驻足，一脸的好奇与观望。那两个妇人便又改了一套说辞，一边去抓知善，一边扭头朝着人群喊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啊！她欺负了我家小宝，我就是要她赔钱！”
“没有，我没有。”知善争辩着，此时她已经隐隐明白自己掉进了人族的陷阱了。
“呦！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家姑娘的财物，几位大娘倒是嘴里有理。”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紫衣绣暗金纹交领长袍的青年，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嘴唇有一点苍白。
青年斜着眼打量这两个妇人，折扇轻轻一敲，妇人的手就从知善身上被打落下来。
妇人捂着手背，看着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忽然换了说辞，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喊道:“哎呦喂！活不了了，活不了啦，这丫头偷了我压箱底的嫁妆出来与人私会，如今还和外人连起手来欺负老娘啊……”
知善见状目瞪口呆，发髻乱了都忘了扶。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仿佛都信了那妇人的说辞。
那青年却呵呵笑了起来，指着那地上的妇人说道:“你这刁妇，说话好没道理。---且不说我衣容华贵，看不上你那点钱财。就是我身边这位姑娘花容月貌，与你也毫无关系。我看你真是可笑！”
“就是，就是，你看人家公子和姑娘，郎才女貌的一看就是一对。你这妇人生的肥猪一样，哪里能有这么天仙一样的女儿？”路人听完也应和起来，指着地上蓬头垢面的妇人嘲笑道。
妇人红了脸，却还不气馁。她从前靠这么个拙劣的计谋，撒泼打滚，专门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姐少爷的首饰和钱财，还从来没失过手。
妇人正待要强辩几句，却见原先小宝所在的地方没了人影，当下打乱了她的节奏，她从地上爬起来，在人群中翻找着，大声喊道:“小宝！小宝！”没有人回应。
那妇人又抓着跟她一起扒知善首饰的妇人问:“姐，你看见小宝了吗？”见她摇头，又去问卖糖的老妇人:“娘，您看见小宝没”老妇人摇头。
“哎呦喂！杀千刀的，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宝！”妇人满脸通红，在人群中找着，几乎要落泪。
花灯节鱼龙混杂，各种偷鸡摸狗的事层出不穷，那些人贩子也爱在这样人挤人的时候拐孩子。那妇人慌了。
路人见状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帮着找小孩，反而是一副没好戏看了的惋惜神色，然后就陆续散开了。
知善身边的青年“切”了一声，看着那妇人着急的背影，嗤笑道:“终日射鹰，这下被鹰啄了眼睛吧。”
“多谢方才公子相助。”知善正欲道谢，余光却瞥见远处一个黑斗篷的人钻进了暗巷子里，连忙又说道:“小女子现有急事，只好改日再谢，公子切勿怪罪。”
知善说完，便朝着那黑斗篷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公子，您没事吧？”知善离开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站在青年身旁关切地问道。
继而陆续又涌出几个模样端正的男人，围出一个人墙圈，将青年与外面汹涌的人流隔绝。
“卫东，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出来随便走走。”青年笑着道，唇色苍白精神却显得很好。
“是。”侍卫低眉顺眼地应道，脚下却不动，稳稳地护着青年。
知善追着那黑斗篷人进了巷子，里面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人形。一声小孩的哭喊忽然从巷子里传出来，又戛然而止。
“嗬嗬嘎桀……”诡异的类似咀嚼的声音从黑暗处传了出来，一场夜风穿巷而过，带来浓重的血腥味。
知善还站在巷外踌躇，巷子里的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忽然转过头来，一双发着暗红光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她。那双眼睛里含着无与伦比的戾气，当他盯着你时，就好像几万只蚂蚁同时爬到了身上，又好像是从湿漉漉长满青苔的下水道里爬出来的一只水蛭。
“吼——”那巷子里传来一声低吼，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猎豹，朝知善扑了过来。
知善向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上，眼前出现了一只枯瘦干瘪的手，那手掌上的皮肉是青黑色的，正直直朝她的面门抓来。下意识地，知善撇过头去，举起胳膊护住了脸。意料中的伤害并没有出现，她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暴喝。
“混账！”
容临及时出现，一脚将那黑斗篷人踹翻。黑斗篷人狠狠地摔在巷子旁的墙壁上，头上的斗篷布掉了下来。露出里面扭曲、枯瘦的脸，以及一口黑烂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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