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梅岭,情义千秋5(1/2)
尾声2
蔺晨双手笼在袖子里,正在和那人絮叨。----更新快,无防盗上----*--
“我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害人精吧,你还不服气。你看看你这往这儿一躺倒落个自在,你周围的人都让你害成什么样了?先说你家太子吧,这让你害得丢了半条命。那天把你收敛好抱入棺木,一头就栽地上了,高热不退,直说胡话,表证凶险得很。可怜他一刻不停从金陵狂奔过来,马都累死了五匹。结果来了一句话没说上,就看见你翻了双死鱼眼睛,这谁能受得了啊!幸亏有我蔺神医,妙手回春,要不就靠那些个半吊子军医,你家太子能不能回得了金陵都是两说呢!至于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定是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没眼看啦!这以后还怎么追美人啊?这可都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害的!我可给你记着账呢!这辈子还不了你下辈子还!”
说着他佯怒捣了那人一拳,又“咝!”的一声痛得抽回手来。
“哟呵!这劲道长了啊!都能弄疼我了,你个没良心的!”
“再说说你江左盟那票人,你一闭目一蹬腿撒手不管了,黎刚甄平是丢了魂了,说话经常前言不搭后语。吉婶自你走后,做菜那不是少盐就是多醋,连给我做的粉子蛋都变味了,好好一个大厨愣让你给毁了!最惨的是那个大美人宫羽,让你折腾得一夜之间就成了个白发魔女,你说说你是不是个没良心的,活着的时候几乎就没给过人家个正脸瞧,死了死了还把人家害成这样!这还不算,今天在你的三七祭礼上,她连着弹了好些曲子,说是都是当年宗主教她的,大家见她又摸琴了,都以为她终于是想开些了,谁知弹完她就把琴掼地下,摔个稀巴烂,说是宗主去了,再无知音,她以后再也不弹琴了!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啊!你是把大梁琴仙给害没了呀!唉!梅良心梅良心,你还真是个没良心啊!早知道把人家姑娘害成这样,你当初还不如不要去救她呢?换本公子去救多好?”
他拍了拍那人又接着说:“要说你这宗主呀!少帅呀!做得可够差劲了,人刚走,就都造反了,没人听你的了!那个卫铮那天答应得你好好的,说是领着旧部做官的做官,归乡的归乡,结果呢?你前脚走,人家们就开会了,一致决定要都赖在梅岭给你守墓。再说那黎刚甄平不是答应你先请十三先生代掌盟务,一年后选出新宗主。可这几天我可听见人家嘀咕了,压根就没计划选什么新宗主,这宗主之位就吃定你了,不管死的活的!在金陵时你那太子兄弟答应你不再恢复你林殊之名,就让林殊保留那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形象,不要和阴诡谋士梅长苏联系起来。可是今日在你的三七祭礼上,人家就当着全军将士宣布了监军苏哲就是当年的赤焰少帅林殊。估计回了金陵还得昭告天下!你说说现在除了我,谁还听你的话?让你活着的时候成天和我斗嘴,现在做鬼了,总算能分清好赖人了吧?你个没良心的,就这么走了,我这么多年正经救治的病人可就你一个,还给治死了,我琅琊阁的招牌算是让你给砸了,还有老晏……
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地和那人说话,丝毫不管那人……
那人已成了碑!
终于他无法再继续骗自己了,抚着碑上的那人的名字带着哭腔喃喃道:“我也不说反话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还是……不肯留下呢?……没良心的!”
萧景琰在一旁听着,早已泪流满面,心里却又冒出个滑稽的念头,这片刻功夫说了多少个没良心了?难怪那次聊起来小殊说蔺晨一天至少骂他一百次没良心。
过得一会儿,忽听蔺晨喊道:“我说那个,太子!来了就过来吧!这鬼鬼祟祟地偷听我们两个说话可不太好吧!”
景琰依言走到他近前,只见供桌前面铺了一张席子,中间摆着一个酒坛,两个酒碗,两边各放一个坐垫。
蔺晨冲着他那侧的坐垫一努嘴道:“坐!就知道你会来,看我都准备好了。dizhu.org”言罢拎起来酒坛,把两个酒碗都斟满。又把碑前供桌上酒碗也斟满。
“来,尝尝,这还是长苏拔毒后在琅琊山休养时亲手酿的,说沉冤得雪大事了结后要与我共饮。出征前我传鸽信回去托我们家的铺子辗转运过来的,结果,他到底也没喝上。今天在这儿咱们俩就陪他喝个痛快吧!”
蔺晨端起酒碗向萧景琰示意一下,就又转向梅长苏的墓碑,道:“长苏啊!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好好和你喝两杯,说说话,咱们俩十几年的交情了,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来,干了!”言罢端起酒碗,一仰脖一口干了。萧景琰也端起酒碗看着那碑,却没说话,只心中默念:“小殊,有父帅有七万赤焰兄弟陪你,你在梅岭当不会寂寞吧?明天我就要回金陵了,但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我答应你的还大梁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也一定会做到!来,干了!”也一口干了,只觉那酒入口醇厚绵长,又有股梅花的清冽甜香,真是好酒,然而酿酒的人却在何方呢?
蔺晨见他饮尽,又端起供桌上那碗酒。“你身子弱,以往的老规矩都是我喝你看,今天看你乖,不和我顶嘴,就准你少喝点吧!”言罢端起来喝了多半碗,将剩下的少半碗洒在供桌前的地上。
他又斟满三碗酒,这次萧景琰喝完自己的就去端供桌上的酒,却被蔺晨挡住,说:“你也病才好,得瑟什么?我来替他喝!”便又喝了多半碗,留了少半碗给长苏洒在地上。
三碗多酒下肚,蔺晨酒意上涌,又恢复了惯常的放荡不羁的神态,指着萧景琰一阵大笑后说道:“萧景琰啊萧景琰!要我说你就是个傻子!瞪我干什么?不服气啊?你说长苏在金陵这两年露了无数破绽,金殿呈冤后那段日子,他没事做可都和我聊了。什么搓衣角啊,翔地记啊,九安山的小路啊,还有好多,他就差在你耳边大喊一声我是林殊了,可你怎么就一直到最后才认出他,真是傻得可以!你还怀疑他,说他是什么阴诡谋士,道不同不相为谋,让他那么弱的身子在大雪里冻了两个时辰才肯见他,我那会儿要是在,非扇你两个大嘴巴不可!尤其是这两天听你那个跟班列战英说,那本翔地记你抄了好几遍,还拆开重组,我的天,就这都没发现,你说长苏那么个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么就和你这么个傻子成了生死兄弟了?”
萧景琰泪如泉涌,点点滴滴落入才斟满的酒碗里,他满腔痛悔的说:“我就是个傻子,那么多人都认出他了,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让他煎熬心血之余,还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他哽住了,一仰头把混着泪水的酒一饮而尽,空着的左手握成拳头,狠命地一下下砸向坚硬的地面,没几下就鲜血淋漓。
蔺晨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见他这样自己先着了慌,放下酒碗,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自残。又捧起他的手吹了吹,简单地去除了伤口上的泥沙,又扯下一块衣襟,给他把手包起来。安慰道:“别这样啊,算我说错了,行不行?我的太子殿下?得,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说你是傻子,那我就是个疯子,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明知冰续丹是毒药,还一颗一颗地给自己的病人吃,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萧景琰此时也喝得有了三分醉意了,指着他笑道:“没错,你就是个疯子,别的不说,就冲你敢对当朝太子直呼其名,还敢动手和太子对打,这就够疯的了!”
“对了,一个疯来一个傻,谁也别笑话谁,来,冲这个,再干一碗!”
又是一碗饮尽,蔺晨道:“和我说说长苏小时候的事吧!怕他想起父母亲人惨死的伤痛,这些事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萧景琰望着墓碑上方深邃的天空,目光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小殊小时候啊,聪慧异常,过目不忘,文才武功都是一流的,再加上出身高贵,是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父皇也很疼爱他,什么好东西都想赐给他,还抱着他在龙床上睡过。连当年最受宠的皇子景禹哥哥也没有这般待遇。谁能想到后来父皇竟能下狠手赶尽杀绝!他对父皇也很孝顺,感情很深。那年春猎,大渝杀手刺杀父皇,小殊冒险单骑拦截,一个人就干掉了三十多个杀手,只数人逃脱!最后为了给父皇吸毒血还险些丧命。父皇大怒发兵报复大渝,这才有了赤焰少帅十三岁就上战场,雪夜薄甲逐敌千里的传奇。后来他就多数时间待在赤焰军营了,赤焰军十八员大将,各有所长,他竟然样样要学,而且还居然能学得过来。不过要说众位叔伯中他最谈得来,引为忘年交的,当属轻骑营主将令狐长风将军。他教了小殊无敌天下的刀法,还领着他去清风寨偷人家的镇寨之宝万年玄铁,那故事可是精彩的紧呢!”
“别光说话,来,喝着!”蔺晨又斟好三碗酒,照例由他替长苏喝多半碗。
又一碗酒下肚,萧景琰接着说:“那块玄铁后来为小殊打造了一把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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