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一）（2/2）

我吓得大张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前面人影疾闪，也不知是墙在动，还是刺客在朝着这面冲。突然手臂似乎被人狠击一气，疼得我直揪心，然后就又看见那双手横过来，像是掰住了什么东西。

我忍痛仔细看去，这人左掌托在一甲士颈下，右手五指扣如鹰爪，反托住甲士下巴，咯嚓两声之后，这甲兵身躯朽木般倒下，死鱼样的眼球勾勾地突出，颈椎已被这人活活扭断。

刹那间我全身抖个不停，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人死掉，死命掩嘴，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耳朵嗡的一响，像是被人抬手捂住，跟着腹腔火辣辣地作痛，连肠子也搅了起来。

我弯下腰，眼前那道缝隙似乎也随之矮了下来。突然一只右手探爪疾出，牢牢扣住又一甲兵的胸甲，左手食中二指勾出，把那人两颗眼珠活活剜了出来。

就在手指触及那人双眼的刹那，我从他那惊惶而放大的瞳孔当中看到一人的身影：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方正大气又棱角分明的额头，乍一看几乎任何人都认为是个男孩子，以及那双熟悉却又陌生，已被怒火血光烧得赤红的双眸——那分明就是我自己、楚凤兮！

我大叫一声，终于失去了知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一觉睡得老长，长得我都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中，有许多人来到我身边，跟我说了些什么，还有人在哭，但我只想就这样睡着就好，生怕一睁眼，又看到那个像从地狱里走出来、血罗刹一样的自己。

等四周终于又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有人走到我身边坐下来，我听到了熟悉的哭泣声。嗯，小狐狸你总算还有些良心，你要记得，我要是死了，酸甜苦辣，好吃的都得给我烧来。

唐宝儿的声音却是在说：“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如果我没有乱摸那破鼎，也不会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得好，不过说得太晚了吧？听小狐狸哭得那样伤心，我再没心思睡了，用尽全身力气，总算这次睁开了眼睛。

唐宝儿也没料到她的忏悔这么灵光，呆呆地看着我，一声也不吭。我想跟她说我没事，但一张口嗓子痛得冒烟，只好先说：“水，给我点。”她乖乖地给我倒了些水，还扶起我喂我喝下去。

小姑奶奶什么时候也学会照顾人了？居然还这么听话？我咧嘴想笑，腹腔一阵抽痛，抬起手想要摸一摸，结果两条胳臂被绷带缠得密密严严的，动也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