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5）（1/2）

第二天一大早护士便过来测体温。昨天晚上王明亮一会冷一会热，足足折腾了大半夜才睡着，欢颜不想把他弄醒，想让他多睡一会，便接过护士手里的温度计说：“我来吧！”

她尽量轻柔地把盖在王明亮身上的被子扒开一小条缝隙，把温度计放进去，然而王明亮还是醒了。

欢颜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像昨天那么烫了，便轻声道：“测个体温，还早，你再睡一会。”

然而伴随着天亮，整个病区也从夜晚的宁静中逐渐苏醒过来。王明亮虽然住的是单人间病房，里面没有其他病人，相对安静，但是病房并不隔音，走廊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天亮，走廊里脚步声说话声渐盛，王明亮再也睡不着了。

“体温降了，38.3度。”护士一边低头记录一边宣布好消息似的说。

的确是个好消息！

肺炎最忌高烧不退，只要烧退了，就意味着病好了。38.3度虽然还没有降到正常体温，但是和昨天的39.8度相比，确实好了一大截。

欢颜心里喜不自禁。等护士出去后，她趴在床边仔细端详王明亮的脸，脸色依然还是那么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精神头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

闭着眼睛装睡的王明亮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突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欢颜的视线。

欢颜不躲不避，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温柔至极：“感觉怎么样？”

王明亮点点头：“嗯，好多了。”

欢颜一笑：“体温降到38度多了，等烧退下来，人就全好了。”

王明亮“嗯”了一声。

欢颜问：“喝水吗？”

王明亮其实并没有觉得口渴想喝水，但是既然欢颜问了，他便配合地点了点头。

欢颜兑了温水端过来，像昨晚一样，一手搂着王明亮的头，一手给他喂水。

王明亮看她手臂吃力，说：“我自己可以坐起来。”说着胳膊一撑，就要坐起来，被子往下滑落。

欢颜制止了他，说：“别动，把被子盖好，当心着凉！”

王明亮不再反驳，顺从地享受了这婴儿般的待遇。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喂完水，欢颜把王明亮的脑袋搁回枕头上，边替他掖被角边说：“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王明亮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看来还是没有什么胃口，欢颜便不再追问，说：“我下去随便给你买一点回来。”一回头看到桌上的水杯，又说，“等下我去看看楼下的超市小商店开门没有，开门了的话我去给你买些吸管回来，这样喝水的时候躺着就能喝了，不用费力地把头抬起来。”

王明亮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四肢瘫痪了呢！

欢颜穿好外套，背上自己的包，正要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王明亮：“你手机呢？”

王明亮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如实回答：“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

欢颜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放到王明亮床头：“去买吸管的话可能下去的时间要长一点，我尽快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王明亮：“……”

昨天晚上发了几身汗，今天早上体温降了一大截，大约是烧退下去了的缘故，王明亮感觉和昨天比今天身体明显轻松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下床走路应该都不成问题了，不用人照顾也行，没曾想却硬是被欢颜照顾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他心里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无比受用。

这些天来，他过得太沮丧，太压抑，也太想欢颜了，每天吃不香，睡不着，一天到晚忧心他和欢颜的情感走向，担心欢颜会决绝地离他而去，没曾想一场肺炎，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此峰回路转，也让他更加看清了欢颜对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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