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2）

像是故意只说一半，又像是原本就只打算说这一句。

他将话头堪堪停住，要笑不笑的看着顾行之。

顾行之到底比他年岁小很多，便是惯常心狠手辣，也敌不过温慕的老奸巨猾。

先皇对温慕太过于倚重，他手里几乎掌控者皇朝三分之一的兵马，若他一个不高兴生出反心，皇朝又不知要动荡成什么模样。

知晓这是先皇的制衡之术，顾行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很快压下：“是有这么一回事，时间不早，温将军先回府休息罢。”

温慕面色冷淡的告退，大步流星的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御书房里皇帝挥手扫落书案上面的奏折，语气不善：“顾均如此防着朕！若非他胡闹，给了温慕那么大的兵马掌控权，朕怎会被一个将军肆意拿捏？”

守在御书房里的太监宫女，没一个敢吱声。

不爽归不爽，碍于温慕手中的权势，顾行之第二日早朝，冷着脸封温慕为当朝首辅。

他的不爽很明显，温慕瞧在眼底，面上波澜不惊：“谢皇上。”

在一片唏嘘声里，顾行之扯出一抹笑：“应该的。”

下朝后，顾行之的亲信纷纷在御书房外求见。

顾行之被他们问得烦了，随手将手中的卷轴扔过去：“你们以为朕愿意让他越来越强？他手里有皇朝三分之一的兵符，若他生出反心，与外贼里应外合，你们谁打得过？不先将他稳住，朕如何发展手中势力？”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噤若寒蝉。

温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丰功伟绩，皇城传遍。与敌对相比，还是现下这种情形好。

想通后，一群人又急不可耐的告退。

他们这处波涛汹涌，皇宫里得到消息的顾怜抿唇一笑：“顾行之怕也不是自愿的。”

锦竹抢话：“那越发说明温大人厉害！”

顾怜好笑：“这般激动？”

锦竹摸摸鼻子，嘿嘿直笑：“为主子高兴。”

温慕进来就听到这句，瞧见顾怜面上的笑容，跟着勾起唇角：“高兴什么？”

顾怜靠在窗棂前，侧眸看他：“高兴温大人加官。”

温慕一来，锦竹绫罗格外有眼力见，忙带着里面伺候的宫人去外面候着。

温慕眼底闪过几分笑，走到顾怜身侧坐下：“想不想出宫？”

顾怜沉思片刻，点头：“想去趟佛寺。”

温慕没多问：“好，明日下朝后我来接你。”

他手里还有事要去处理，是以说完正事没多留，径直离开。

他走后，顾怜去了太后的永寿宫，说明日要去佛寺走一趟，问太后要不要一起。

太后笑着摇头：“不了，你与温慕好好玩一玩，若是不想回宫，明晚留宿你自个儿的长公主府，后日再回也可。”

长公主府与温府相距不远，两府的大门脚程堪堪一炷香的时间。

若是留宿长公主府，便能在寺中多留一会儿。

顾怜回：“明日再看罢。”

喝完手中的茶水，太后放下这个问题，转而问她：“听闻今日早朝，皇上给慕慕加官了？”

“恩，他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了。”

“母后瞧着，慕慕不是醉心于权势的人。”太后握住她的手，“怜儿，他是为你。”

皇朝局势动荡不安，顾行之又惯来不是个与顾怜亲近的主。为了他的皇位，必要时，顾怜只是一颗棋子，随时可以放弃。

温慕作为顾怜唯一的退路，若是他也不强大，来日谁能护得顾怜安稳顺遂？

太后是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怜作为局内人，三不五十被太后一提点，心里自然也明白。

温慕待她是什么心思，她如今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只是，不想逃。

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很贪恋他身上的安全感。

两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早已经与开始不同，只是谁都不想点破。

维持现状，好像也尚可。

“我知道。”

“那你呢？”太后凑近些，问她，“怜儿，你如今，待慕慕的感情，还如先前那般吗？”

“我不知道。”顾怜垂眸盯着桌上的泛着温润光泽的玉杯，“好像不同于先前，但又好像与先前没多大区别，我分不清。”

如此，便是大不同了。太后满意一笑：“没关系，他会带你分清。”

该说的都点到位，母女二人绕开这些个敏感的话题，就着日常随意聊着打发时间。

在永寿宫用完晚膳，顾怜回玉清宫就寝。

还未走近玉清宫，远远的便瞧见玉清宫大门前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一身华服，头上戴着玉冠，负手而立候在门外，像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