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然后？”羲和眯着眼睛看她。---

“我当然要把他救回来，”素心整个人都微微发抖着，“但是我又想，若是没有那徐小姐他断不会这样送了性命，我越想越恨，可徐小姐早已经死了，但那又如何？总还有活着的人，于是那一日，我将徐府上下百余口人都杀了，我竟觉得……觉得好不痛快。”

羲和的声音冷得像结了一层冰：“你杀了百余口人，还不够吗？”

“不够！怎么会够？”素心激动地仰起头来，一张脸上布满泪痕，神情愈发狰狞，“我已经生不如死，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我见尽了世间痴男怨女，但素心却还是让我觉得心寒，世间最美好的情爱为何会催生最丑恶的事物？

“我杀了他们之后便施法禁锢了他们的灵魂，我将那些人的魂魄一个个地嵌进了柱子里，”她轻声笑了，抬眼环顾四周，接着道，“这宅子里的每一根柱子都囚着徐府一人的魂魄。”

我瞬时间感到遍体冰凉，她竟然狠绝至此。

可素心却好似很痛快，她笑着道：“一到晚上，这些柱子里的魂魄就会发出嘶吼，百鬼同哭，凄凉又绝望，像极了他死去时我的模样，我觉得真是……真是痛快极了。”

我问道：“那你心上人的魂魄……”

“我不愿他就此变成一缕孤魂，更不愿他转世投胎，我娘亲说凡人最是贪生怕死，于是我告诉他我可以让他活过来，只要将我的内丹分一半予他，他便可享尽无边寿命，凡人的生老病死再与他无关，可他却不要。”素心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他说……他说就算魂飞魄散他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告诉他我徐府无人生还，他质问我为何狠毒至此，他说我迟早会遭天谴，他就算舍了这孤魂也要……也要……”她哽咽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话接了下去，“也要诅咒我下地狱。”

“我那时已经不清醒了，听了他的话更加癫狂，我好喜欢他，但我也好恨他，我愿舍弃半身修为让他与天地同寿，可他却诅咒我不得善终，于是我便疯了，我亲手……亲手捏碎了他的魂魄，那一夜他生生被撕碎的叫声，我这辈子都忘不掉。dizhu.org”素心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这样她就能好受些。

“待我回过神来，我只能保全他最后一魄，就算他只剩下最后一魄我也绝不让他与我分开，但这一魄非常虚弱，我只能用自身气息滋养他，”素心抚摸着自己的眉心，痴痴道，“这样也好，他永远也不会与我分开了，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那个徐小姐分明是不自量力，死有余辜，我一点也不后悔!”

屋子里半晌无言，我蹲久了腿都有点麻了，于是便拽着羲和的衣角站了起来，羲和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我站起来后往旁边挪了几步。

素心说完这一番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她呆滞地坐在地上，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花了，一块一块地凝在脸上，好不滑稽。

羲和沉声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悔改？”

素心咬着下唇，不多时唇瓣便被她咬破，顺着嘴角流出艳红的血珠，她道：“悔改？真是可笑，我本不该如此，我本不必如此，事到如今难道我还能回头吗？”

她抬头狠戾地望着我，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凄苦：“你是最后一个了，就算我要下地狱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我瞪大了眼睛看她，心头似是被火灼烧般难受，一股怒气在胸口处冲撞着寻找着宣泄的出口，我正欲开口训斥，却听到了羲和道：“你觉得你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究竟怪谁？你口中的夫君与徐小姐本该过着美满平凡的生活，徐府上下百余口人更是无辜，归根究底，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错便是遇上了你。”

“你口口声声说心悦于他，却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囚了徐府百余冤魂，更是残忍到捏碎了他的魂魄，”羲和看着素心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物，声音清清冷冷，“三魂七魄他只剩一魄，还被养在他最恨之人的眉心上，想必他早就想让那一魄也跟着碎了，好早日解脱，免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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