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吴邪起了个早，打着哈欠去刷牙洗脸。
他们宿舍楼建得早，厕所和洗漱间还是公用的，设在楼层中段。一共两间，外间宽敞，贴着白墙砖，一边是洗脸池，上头钉着一横面镜子，另一边是尿斗。要洗澡上大号的话得去里边隔间，不过那隔间设计得十分坑爹，喷头正对蹲坑，二者功能合二为一，要淋浴还得叉着脚，而且喷头出水凶猛，一根水柱直直浇得人后背又疼又麻。昨天洗澡的时候吴邪没穿拖鞋，东躲西躲的，转个身脚底打滑差点没溜进粪洞。他腹诽归腹诽，安慰自己总比北方大通间的好。
后来他听说其他人都是踩块木板洗的，回去就使劲怪解雨臣在洗之前没告诉他。
吴邪对着镜子刷完牙，低头就着冷水擦脸。背后传来脚步声，他稍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张起灵，张起灵空着两手，垂着脑袋，身上只一件黑背心和一深色底裤，包着裆部鼓鼓一包，看样子也不是来洗漱的。吴邪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然而镜子里的人眼睛也没抬，转个弯走向尿斗，转过身直接就拿屁股对着他。
吴邪转头看了眼，张起灵的背影比镜子里看得更直白，更清晰，长直的两条大白腿，即使在松弛的状态下肩背肌肉的线条也十分明显。张起灵大概没睡醒，吴邪看他低头掏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尿起来。
一个念头闪过，以前小时候解雨臣就这么闹过他，那时还有老痒。他快步退了两步，一鼓作气，朝着张起灵后背用力一拍，喊了句“早啊！小哥！”——这横空一声，张起灵身下水声一下收小了，他才有点小得意，却发现张起灵很快恢复原样，整个人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知道身后是吴邪，张起灵没有回头很轻地嗯了一声，后背却崩着不放松。
吴邪注视了一会，若有所思靠近了，他把毛巾换个面，覆在脸上，遮掩着表情，擦完脸再擦擦手，得空低头往张起灵身下瞄。他的角度不好，没看清。张起灵大约注意到了，侧侧身往另一边躲了躲。
见他这样，吴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疑虑，敢情张起灵跟他一样有苦难言？那既然机会在眼前，不如看个仔细。
吴邪兜着好奇心，假装似有若无贴近，他想过了，要是张起灵再躲开，一定逮过来好好问问，若真有其事，大不了自己的也给他看。其实这事困扰他很久了，他也不是故意要看，当然也不是非要看张起灵的，只是刚才脑海里忽的蹦出一句“择日不如撞日”，打定主意就是此时此地！他不好看得太刻意，怕被误会成胖子那一类变态，净逮着机会捉弄人了，只是眼下他着急解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许能在张起灵身上找到答案，或者说张起灵有过类似经验能够回答他。
张起灵不明白吴邪要干嘛，转个话题略扭头问他：“你怎么洗漱的？”
吴邪楞了楞，反应了一会才道：“解雨臣有新的。诺，就杯子是一次性的。”他指指对面台面上一个被他捏扁的纸杯。
张起灵又道：“什么时候去？”他是说修车的事。
吴邪有意无意瞥着，漫不经心说道：“吃完早饭吧。”
张起灵没说话。等了一会，大概是结束了，张起灵抖抖**，站直了，接着快速拉上内裤，就这收尾动作——吴邪看得再清楚不过，自然状态下那露在外面圆圆的深粉色又沉甸甸的头。他心跳怦怦，心情却一片黯然，他对张起灵有太多不明白，不过这让他更直观地看到了自己的劣势和病态，他看着张起灵返身去洗手，说了句：“解雨臣说最近的车铺离这里挺远的。”
张起灵点点头没接话。
吴邪又呐呐道：“我们得先找家伙把锁给绞了。”
张起灵甩甩手，道：“没必要，绞了也不能推着走，伤轮胎。”
吴邪啧一声：“那我们总不能扛着走吧。”
张起灵忽然转身朝他走近，吴邪赶紧把目光抬高，避开不去看对面这人身下那鼓鼓囊囊的小山包。张起灵拿过吴邪的毛巾擦了擦手，说：“我想办法，你先去楼下等我。”
吴邪看了一眼镜子里那张幽怨的脸，哦了一声，点点头，出去了。
外面空气比里面神清气爽多了，然而吴邪蹲在一身重伤的坐骑前却提不起精神，他像个落魄的流浪汉，满脸写着“行行好，求带走”。他这边还在考虑着张起灵都那样了，到底躲什么，人就风尘仆仆就赶到了，不仅人，还带来个大家伙。吴邪站起来，面上吃惊——这小子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辆三轮车。
张起灵压下刹车扳手，跳下车，吴邪立即上去围着它左看右看，伸手按按车斗，其实就是一普通的装货三轮车，里面并排放着三块木板，敲敲还挺结实。
“小哥，你行啊，哪找来的？”
吴邪这边问着，张起灵已经过去把自行车抗了起来，吴邪上去帮忙，被挡开了。
自行车侧倒放平后，张起灵心不跳气不喘回了他：“老板借的。”
吴邪恍然，心道有人脉就是好，他看张起灵抽出了压在底下绿色的绳子，走到另一边比了比。那应该是小卖部用来固定货品的。
有张起灵在，吴邪插不上手。
忽然他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了句；“糟，忘买早点了。”
张起灵把车子固定好，回了句没事，便跨上车，蹬了蹬停住，扭头对吴邪说：“上来吧。”
吴邪一愣。
上来？
他看看车斗里的自行车，再看看张起灵，这是让他坐车斗里？和自行车挤一块?他咬咬嘴唇，思索着要不上去的话，总不能追着车屁股跑吧？
他犹豫片刻，坐到车侧边扶手上，屁股底下是细铁棍，硌得慌，张起灵光看着他皱眉。吴邪赶紧道：“没事，你骑你骑。”他怕张起灵认为不安全，又乖巧地把双腿放进车斗里，踩在木板上，再挪挪屁股对张起灵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骑了——反正他绝对不愿意坐到车里面，这太那什么了，他又不是刚进城的小媳妇。
张起灵又跨上去了，速度很快，不过他才转过个第一个弯道，刚出校门吴邪就哎哎哎叫起来：“等等等等下，翻了翻了。”
张起灵感觉身后一轻，很快停下车，回头便看到吴邪已经跳到车外面了。
吴邪说：“我还是不坐了，这车一坐就斜到一边。”
车子是旧车子，受力不均本来就容易翻——还不是因为他不肯坐里面。
张起灵把车推给他：“那你带我。”
这一来，吴邪就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也没推托，接过车把就问：“那你坐里面还是？”
张起灵没回答，转转脑袋忽然就跑到街对面去了。
吴邪一转头，就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笼屉开了，烟雾缭绕里他看着张起灵的模糊的脸生出些笑意。
不一会张起灵拎着两袋小笼包子回来了。吴邪高兴坏了，谁说张起灵不体贴，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他随手塞了两个到嘴里，满嘴汤汁，他把剩下的还给张起灵，含糊地吆喝一声：“小哥，上来，我带你飞！”
不过他话说大了，迎面而来的只有刺目天光，一星半点的清风拂面都感受不到。他没想到三轮车比两个轱辘的还难骑，车把不容易握牢，身后又是一人一车的分量，再加上车胎本就气不足，这下更吃重。
吴邪费了不少力气，才骑出几条街已经出了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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