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章(1/2)
如换做其他人, 自是极难与魔帝取得联系的。
然而一来渝国自渝皇继位以来便同各族通商, 朝中早有大臣统管异界联络事宜, 郎梓前几日抗议魔帝不让臣民考试就进入人族的书信, 便是通过此渠道发出。二来, 呈闲派执掌道门,虽大多数长老对魔族并无好感, 到底也肩负着维系魔界的重任。
更有传言,如今在位的魔帝慕云,实为魔君追随者,与呈闲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事宜早不宜晚, 郎梓写了封信陈述前因后果, 托绵悲长老转呈魔帝。
做完这些, 国师刚好回来。
时近黄昏, 郎梓在寝殿里拿冰符镇着碗莲子羹,这会玉碗上还沁着水珠,国师薄唇轻勾, 接过来,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
郎梓这才同他说了修魔道的事。
国师放下碗,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波澜不兴道:“陛下可曾想过, 世人修道, 反哺创道者。然而, 魔道乃风楼所创, 或许于您或许并无助益?”
这点郎梓也曾想过。
他微微蹙眉, 道:“可我让百姓修道,并没有抱着让他们同抗异界的希望。若有一日祸患来临,他们自身强横,方可保家人无虞,大道与魔道,又有何分别?”
他说的都是心中所想。
修道者,若非心机深沉之辈,极难说出与本心违拗的话,郎梓亦是如此。
透过此景,国师恍惚回到了万年前。
万年前,道祖居于玉虚山,常有人不辞辛苦翻山越岭来求道。那时,他并不知晓世人修道会为自己积累功德,却毫不吝啬,任由那些人抄录自己多年钻研的心血。甚至为不少求道者洗髓阀体,助他们早日入道,建立山门。
郎梓试图说服他:“利人而不损己,百利一害罢了。况且阿彘不是说过,那风楼早已被你打没了肉身,便是多些功德,也是枉然啊。”
国师笑着摇头。
郎梓总说他人性命与自己无关,可做的事情却南辕北辙。
他便颔首,“如此,臣亲自去一趟魔界罢,慕云与风楼同出一源,或许有法子让那些功德落在他身上,总比便宜了风楼好些。”
郎梓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就知道,国师是无所不能的。
两人坐着说了会话,国师讲了澜溪城的事,这一回倒不是有人捣乱。那澜溪宗有个唤做范童的修士,仗着资历深,将学生都推给了师弟,学生们却挤不下课室,致使场面一度骚乱。
“不是都定下了规矩么,怎得还会出现这种问题?”郎梓道。
致道堂大半事宜都由国师经手,他并不是在质问,而是奇怪。国师虽偶尔轻佻,在这类事情上却从来严谨,道门众多修士都怕他的很,断不敢掉链子的。
“旧怨罢了。”国师道。
他查探过那范童是否受人摆布。范童神魂澄净,身上也没有与异界接触过的气息,再三询问下,方知晓旧事。昔年呈闲派弟子入凡界试炼,路过澜溪城时,曾与他结仇,却给了他师弟吴青恩惠使之踏入道途。从此,范童便怀恨在心,以至于不顾大局亦要给师弟找麻烦。
郎梓从未见过这等小心眼的人,不由为人性百态啧啧叹息。
“莫说这些了。”国师轻轻捉住郎梓手掌,“臣观陛下眉心凝滞,您可是修行遇到了困境?”
郎梓赶紧点头。
明明他是国师的师尊,却要让国师来教导他修行,传出去说不定能笑掉不少人大牙。郎梓却坦然得很,哪怕他不记得,总归当初教会国师的是道祖,他就勉强当做自己教自己便是。
国师细细指点了郎梓几处,直教郎梓豁然明悟。
接着,国师又被郎梓央着去看齐兰,只得留他独自在房中修炼。
郎梓按照国师讲解的法门,戒骄戒躁,灵气走了个小周天,显而易见地感觉出修为有所松动,正欢喜不已,又见国师回来了。
“你怎得这么快?”
国师挑眉:“陛下,臣哪里快?”
郎梓:?
这才盏茶罢了,他就看完齐兰了,还不算快?
国师凑近了些,修长的手指搭在他衣带上,脸贴着他耳畔,吐息温热:“或者,陛下试试再说?”
郎梓:……
郎梓一跳三尺远,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这就不必了。”
国师低声发笑。
郎梓给他逗了这么久也没习惯,强撑着脸皮不露出羞怒之态,询问齐兰情况。
“她无事。”国师答的简洁明了。
他如此说,郎梓便不再问。他知道,国师从很久以前就不大喜欢他提齐兰,问多了反而不好。
两人又去院子里用了些晚膳。
等到月出东墙,侍卫长才一脸欣喜地回宫报道。彼时,国师已启程前往魔界。
侍卫长不顾自己满身臭汗,硬要给陛下演示火符,连琼梅都拉不住。
他尚未入道,却与火道相亲,勉强能借符篆调用些火性灵气。
郎梓拗不过他,让侍从给自己搬了个小凳子,退到门廊边瞧,又令大家退远些。
小侍卫们头一次看仙法演示,不愿退太远,个个面露兴奋,瞪大眼睛瞧着头儿表演。
侍卫长搓搓手,从怀里掏出火符,得意地冲琼梅使了个眼色,“你们瞧好咯~”
郎梓借着月色与宫灯,勉强能看清他手里的符篆,笔画歪歪扭扭,比他第一次画火符的时候还要糟糕些。
一句“且慢”还没喊出声,侍卫长已将火符抛掷半空,大叫了声“火起。”
紧接着,院子里的十几个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符被风吹回侍卫长身上,随着雷霆般的巨响轰然炸开万道火星,直将侍卫长崩出了院子。
有个小侍卫跳着脚张望,没找到侍卫长被崩哪去了,震惊道:“这便是头儿要表演的仙术么!可他为何要轰自己?”
郎梓满头黑线:“还不快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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