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雪尽（2/2）

霍明毅将双手都缠在燕凌朝脖子上，燕凌朝也抬手拖住了他的身子，嘴里还哄到：“不下去不下去，别理你爹，大伯带你去玩啊。”

说罢他还真抱着霍明毅走了。

赵嘉树撇撇嘴，转头向霍十安道：“十安，我是不是失宠了，我总觉得，有了小饼之后，我哥都不乐意睬我了。”

“有我宠你不就够了？跟个孩子吃醋，”霍十安二话不说，侧头吻上了赵嘉树的唇，一吻罢了，“你又知不知羞？”

“知羞能与你在一处？”

赵嘉树眯起眼睛，不服输地亲了回去。

“你又忘了来了人家的地盘，要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了吗？还想为夫罚你？”

霍十安失笑：“夫人这十年来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每次离了青州，你都要讨饶讨到嗓子哑，怎么就还不长记性呢？”

“长了记性，”赵嘉树勾起嘴角，朝着霍十安媚眼一笑，“还有什么情|趣了？”

夜席，霍明毅四仰八叉地坐在燕凌朝身旁，有他给自己撑腰，根本不睬赵嘉树和霍十安瞪向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使唤着燕凌朝为他夹这夹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吃饱了还要到处跑来跑去。

赵嘉树与霍十安也吃得差不多了，宴席上吵得很，赵嘉树一个眼神，霍十安立刻会意，跟在他身后，出了正殿的门。

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不一会就染白了两人的肩头与发梢，霍十安将赵嘉树拉倒回廊下，故作生气道：“傻了么，非要在那站着，病了怎么办。”

赵嘉树笑着看霍十安，抬手将他肩头的雪也掸了去。

给赵嘉树大致清理了一下，霍十安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赵嘉树想挣扎，却被霍

十安一眼瞪了回去。

“又瞪我，长本事了你。”

赵嘉树不满，却还是乖乖将外袍仔细地拢了拢。

“今年还是过完初五回长安吧？”

赵嘉树问道，霍十安点了点头，也没接什么话。

两人静静地在回廊下站了好一会，赵嘉树突然回过头，盯着霍十安的眼睛，认真道：“十安，再过十年，我们还是会这样，对吧？”

“嗯，”霍十安笑了笑，“只会比现在更好。”

“嗤……”

赵嘉树嗤笑了一声，霍十安将手伸向他腰间，轻轻环住了他，微微弓着腰，下巴抵在他肩头，在他耳边柔声道：“嘉树，你在担心什么？”

赵嘉树没有立刻回话，霍十安也不催他，就这样静静抱着他。

“我怕年老，怕色衰，怕以后小饼也长大了，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你终日只得对着我一人，久了便生……嘶……”

还没说完，身后那团肉便遭了狠狠一掐，霍十安捏着那块肉，不肯松手，沉着嗓子道：“生什么，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生情，生情，哎哟我去，生娃娃还不行吗！松开我松开我，我给你生娃娃……”

霍十安冷哼一声，堪堪放过了手里那团肉。

“一言不合就动粗，”赵嘉树腾出一只手，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还能过了么。”

感受到霍十安又要动作，赵嘉树赶忙改口：“能过能过。”

那人却只是帮他揉了揉，并没有再惩罚他。

“嘉树，你我都是从牙牙学语的婴孩长成今天这样的，生老病死，无可避免，我还怕你对我厌倦了呢，可你说，你会吗？”

“我当然不会！”

赵嘉树急忙否认，霍十安眼中温柔浮现：“那我呢。”

“你也不会。”

两人笑笑，复拥吻到一起。

“嘉树。”

“嗯。”

霍十安轻轻唤了一声，赵嘉树也即刻应了。

“年少时，是欢喜，而如今，是爱，”霍十安抚着那已然不复少年的脸庞，“以后，更是彼此的亲人。”

赵嘉树笑了笑，没有答话，身子微微倚在霍十安怀里，看着雪花不断落在青色的石阶上，叠了厚厚一层。

身后突然传来霍明毅的呼叫声，接着便见他小小的身影冲进了雪堆中，“啪”地一摔，整个人都变成了个白团子。

一众弟子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护着。

“少主，您小心点。”

赵嘉树没动，仍旧是靠在霍十安怀里，温柔地看着远处的身影。

天下之大，人如浮絮，轻而坚毅，随处可以扎根生长。长安如何，青州如何，洛阳又如何。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

正文完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