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师父确实不良（2/2）

跟着孟尝回到城里，找了间客栈投宿，看到他只要了两间房，赵嘉树就知道，今晚怕是不好过了。

果然，一上楼孟尝便遣了霍十安回房，不顾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单手将赵嘉树拽进了另一间房，咣的一声用力甩上房门。

赵嘉树被拽得站不太稳，一进房间便扶住了墙边的桌案，直起身子看到孟尝满是怒火的双眼，心道这下完了。眼见孟尝又要抬脚，他赶忙笔直地跪下，赌孟尝还是疼自己的，不会朝自己脑袋踢。

意料之中看到他的腿在半空中刹住，落回了地面上，赵嘉树松了口气，摆正身子道：“师父，我错了。”

先认错肯定是错不了的，孟尝绕过他往床塌上一坐，没叫他起来，赵嘉树很自觉地膝行转过身面对着他，好在孟尝不同于赵彧，生气也不会冷着人。

“二子，你胆子够大了，一声不吭自己就来了青州，我找了你好几天知道吗？”

赵嘉树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嗯？好几天？师父你早就到青州啦？”

“当然，”孟尝对他的疑问三连十分不屑，“就兴他们知道你几时离开长安，不兴我知道你具体到哪儿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这个意思。”

赵嘉树连连摆手，孟尝的话不难懂，想也知道，青雾门有眼线在长安，不良自然也有耳目在青州，没什么好奇怪的。

“受伤没？”

孟尝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赵嘉树赶紧摇摇头，答了句不曾。

“那便跪好了，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

赵嘉树才塌了一寸腰，被这话提的立马直起身子来，姿势是摆正了，但犹豫了一番，还是开了口：“师父，你和小叔是不是一直有事瞒着我。”

“百柳和你说什么了？”

连百柳的名字都知道，果然是有事瞒他。

赵嘉树瘪瘪嘴，不太开心：“我能起来说吗？”

“不能，一码归一码。”

孟尝说了不能，他自是无法反抗，毕竟这事他有错在先，要不是偷跑来青州，也就没有后面遇到的这些事儿了。

“哦，”赵嘉树弓了弓腰，手扶着大腿，想缓解一下膝盖传来的刺痛，“他说的东西我也听得稀里糊涂，什么救命，什么祭天的……”

见他动弹，孟尝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威胁：“虽然我向来觉得一罪不用二罚，但你要是这样的话，还是回去让赵彧发落吧。”

可别，这回差点丢了命，回去落在赵彧手里，那跟祭天也没什么区别了。赵嘉树赶忙跪得直直的，膝盖再酸也不敢乱动了。

“我跟赵彧确实瞒了你，”孟尝见底下的人跪得规矩了，才又开口道，“但百柳现在就来抓你，我倒是没想到的。”

现在就来抓他？那本来应该何时抓呢？

赵嘉树一脸费解，听孟尝继续说道：“原本是要等到你十八岁的，也许是因为你非要自己送上门来吧，又或者是，那位有什么变故。”

那位应该说的是他那素未谋面的老爹了。

“那，小叔知道你是……不良吗？”

孟尝点头：“你这不废话吗。”

赵嘉树更不开心了，他们什么都知道，偏偏就他蒙在鼓里，不良不良，这人确实不良！盯着孟尝靴子上的花纹，赵嘉树嘴撅得老高，身子却不敢松懈半分。

“师父，我膝盖疼。”

“忍着，要不我给你换个地方疼？”

“别，不用了。”

赵嘉树不想挨揍，只得老实闭嘴，孟尝消了几分气，从腰间掏出一块方巾，对他说：“剩下的事，你回去问赵彧吧。”

说完便细细擦拭起手中的佩剑，不再理会赵嘉树。

赵嘉树跪得辛苦，此时不光膝盖，大腿、腰背、肩膀连着脖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爽的地方，努力让自己姿势不变，可越是坚持，身子便越是抖得如筛糠一般。又咬牙捱了两刻钟，他哭丧着脸问孟尝：“师父，你不会打算罚我跪一宿吧。”

“不能够，”孟尝冲门外努了努嘴，“我倒是想罚得你再不敢乱跑了，可有人不让呢。”

这房间并不怎么隔音，孟尝话音刚落，霍十安的声音便从外边传来。

“孟先生，您休息了吗？”

孟尝扬了一下脑袋，示意他起来去开门，赵嘉树撑着地费了半天劲才爬起来，手拄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了门便对上霍十安急切的眼神，见眼前的人无恙，他才舒了口气。

“霍镖头，进来说话。”

赵嘉树伴着霍十安正想往里走，却被孟尝制止：“二子出去，敢偷听的话后果你知道。”

又瞒他，赵嘉树赌气走到离房门甚远的楼梯处，一屁股坐在上面就开始揉膝盖，好在没有让他多等，也就不到一刻钟，房门便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问霍十安他俩说了什么，就被孟尝揪了耳朵拎回房，一卷被褥直冲面门，打得赵嘉树眼冒金星。

“你睡地上。”

睡就睡，小爷才不愿意跟你个死断袖睡一张床呢，赵嘉树暗自腹诽，把小褥子铺得啪啪作响。

“不情愿就墙角跪着去。”

赵嘉树装没听见，飞快地脱了外袍钻进被窝，连脑袋都没留。

“晚安师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