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世界(九)(1/2)
“哎, 你听说没?”喧腾鱼龙混杂的酒肆里,五大三粗的赤膊壮汉捞起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 继续捻桌上的炒花生米吃。
旁边被他撞到的兄弟嘴里同样嚼着花生,吐沫星子连着花生渣往外喷:“什么劳什子消息,好的坏的, 最好说个阴森的让老子解解凉!”
今年是个暑夏, 热得人恨不得时刻抱着冰块。
赤膊壮汉一乐:“还真能算是阴森的,林山派你知道吧,就那什么离这最近的修仙门派,你昨天还说你家那口子想把混球儿子送去的那个修仙派,没了!”
赤膊壮汉一摊手,兄弟斜眼,脸色微变:“没了啥意思,还能消失不成!”
他前两天听他家那个把林山派吹上天,才想过两年真找点关系送上去, 学成什么样没关系, 重点名头好听呀!
没了是啥破东西!
赤膊壮汉啧了口凉茶:“得,还真消失了,一派几百号人呢, 全都没了,连山头都给人削平了, 采药的路过还以为睁眼瞎, 后来才发现门派连着山, 都被人灭了!”
赤膊壮汉还在笑嘻嘻, 兄弟却当真出了一身冷汗:“林山派离这可就几里路,知道谁干的吗?”
“那个魔呗。”赤膊壮汉仍在嬉皮笑脸,抓了一把花生囫囵塞入口,乱嚼一通,看兄弟吓破了胆地惨淡着脸,他还嫌事情不够大,“老子看你胆子还没老鼠大,不就死点人吗,那魔胡乱杀人可不是一天两天,这就怕了。”
兄弟憋屈地瞪他一眼:“你不怕?”
赤膊壮汉直接蹬他一脚:“怕就不用死了?那魔可是比青天老爷都无情,杀人不就是看心情,他今天杀个修仙界,明天杀个小镇村子,谁能说得定!”
赤膊壮汉嫌碍眼地不瞧他,“也就你和那些娘们一样整天担惊受怕,死了不就死了,十八年后老子又回来了,大不了那魔再杀老子一回!”
兄弟被他蹬到桌底,腿软地一时半刻没爬起来。
哪有壮汉说得那么轻巧,他怕死,他也相信这天底下大半人和他一样,都怕死。
……
此时此刻,众说纷纭的谈论对象,魔子白灼,也在深深思索死的问题。
他又发疯了。
白灼靠在实木的床边,额头一下下撞在木质的棱角上。
“碰、碰……”
“阿姐,对不起,泠儿,我又胡乱杀人了,杀了那么多,他们向我求饶,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阿姐你不是很喜欢那些孩子吗,你什么时候能出来阻止我……”白灼语无伦次,身上的魔力涌出又重回,在他身上到处乱窜。
白灼的额角有血流下来,把木板床脚染红,鲜血一点点染红一小片床单,白灼猛地回神。
“不!”
白灼收回撞头的行为,抓住被弄脏的床单,迅速使出清洗诀,他看着浅色印花的床单变回本色,总算松了一口气。
额角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凝血成疤,深褐色是疤脱落,又在几秒钟恢复光滑,白灼扯着床单,把它紧紧抱到怀里,像是能感觉到阿姐的温度。
“泠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呀?”白灼抱紧床单,眼神痴迷地望着虚空,可下一刻,他眸子一红,猛地摇头。
“阿姐我错了,这不是我们的家,是我,是我把我们唯一的家毁了。”白灼的眼中淌出血泪。
他毁了他和她的家,亲手毁去了她曾经存在的所有痕迹。
她从前睡过的房间,她和他一起忙碌过的厨房,他曾经抱着她吻过她的小院,是被他亲手毁的。
可是,他那时候不知道。
他以为那些人把她藏了起来,藏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他翻遍了院里的每个缝隙,还是没有,没有……后来他终于再次见到她,她被困在另一个地方,永远被困在了那里。
怀里的床单再次被染红,白灼闭着眼,眼角滑出两道血痕。
他重建了他们的家,把它建成原来的模样,他让人给她做回了那些衣服,白灼亲手把那些衣服挂在阿姐的衣柜里,亲手换上同从前床上一模一样的床单被褥,就连窗边搁置的玉瓶都和从前无二。
可他知道,这些东西上根本没有阿姐的气息。
阿姐,泠儿,他的泠儿……白灼的头又疼了起来,脑海里是一片血红。
他想要杀人,想要屠.戮,杀杀杀,杀光所有的人!
好人,坏人,全部杀光!
床单滑下,他的掌心慢慢凝聚出魔剑,他提着剑,理智被杀.戮充斥!
手起刀落,一层又一层的血覆盖上他的双眼,他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什么人,可无限制地杀戮里,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的,却是阿姐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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