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我又输了。www.dizhu.org

被按在水泥地上的感觉很糟糕。以前我认为它应该是冰冷的，正如很多书里所写的那样。但是，若你的脸几乎每天都要和它亲密接触，哪怕它是一块冰，也会因熟悉而平添几分温暖。

“你们几个，今天没有晚饭。”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伙伴，他和我一样，又没有通过今天的训练。

听说最近年轻的女孩子们流行不吃晚饭减肥，那我们好像还算赶了一回时髦？

“我们去练泰拳吧，至少能吃饱。”

阿成的建议不是没有道理。目前看来，我们都没什么高大威猛的基因，还因为营养不良而比同龄人矮小。

我有点犹豫，场子里练泰拳的小孩不多，都知道练这个很苦，会折寿的那种苦，但凡能走别的路子都不会练泰拳。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打不赢、吃不饱、营养不良、打不赢。

恶性循环，永无出头之日。

“让我想想吧，现在也不是活不下去。”

我这样回答他，走向练习室的沙包。踢在沙包上的腿因为无力而无法撼动它半分，旁边的师父嗤笑了一声，看傻子似的看着我。

小猴子似的，这行一点都不适合你，迟早被打死在场上。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想来，他看人眼光果然很毒。我真的一直精瘦精瘦，怎么都壮不起来。

别说壮了，连胖都胖不起来。

我可能确实无路可走了。

“阿成，”我说，“去学泰拳吧，我们一起。”

第二天我们就去找了老大。老大是拳击手出身，打过MMA，听说还参加过国际赛事。他体格壮得像牛魔王，右臂有漂亮的刺青，光是站在那儿都气势逼人。

“泰拳？”他上下打量着我们，还挺满意，“行，泰拳组正缺人呢，来吧。”

老大退役后办了这个地下拳馆，经常举办擂台赛，观众可以在选手身上下注。法外之地没有什么规则，每次开赛的时候，鲜血与欢呼声齐飞，筹码与钞票映照在观众们兴奋得油光可鉴的脸上。----更新快，无防盗上----*--

欢呼和钞票都是他们的，鲜血与伤痛都是我们的。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我只想活下去。

坚持也许没有意义，也许未来的人生也不会变得更好。我只是凭着生存本能，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活着。

仅仅是活着。

其实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老大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大约六七岁，身上裹着着一件血迹斑斑的西装外套，在他家老宅子的屋檐下睡得很熟。那是一件做工考究的名品，老大识货，觉得我一定来路不凡，把我捡回去带大了。他问过我的来历，以前是谁，在哪儿生活，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我可能是受了过度惊吓，所以失去了记忆。我无所谓，如果我的过去那么可怕，忘了也好。

傻小子。

他一直这样说我，说完之后又总会笑着揉我的头发。

总体来说，他对我不错。我视他如兄如父，但他对我好像没什么特殊感情。和拳馆里其他孩子一样，我养好身体后就被送去训练，强度不比任何人低。

训练很苦，但习惯后也还好。我跑得快，反应也灵敏，唯一的缺点就是死活壮不起来。今年就要满十五岁了，还瘦得像只猴。

在体格方面估计是没有任何优势了，更尴尬的是，连和我同重量级的对手都不太好找。作为一个男人，这真的使我觉得很丢脸。

泰拳组的人不多，我第一天参加训练的时候约摸看了一眼，似乎还不到十个。

“蛙跳四百米，跳不完的没有晚饭啊！”

教练站在队列的旁边吹口哨，所有人跟着口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往前蹦。以前不是没做过体能训练，但这种强度还是第一次。蹦了三百米的时候，我开始跟不上口哨的节奏；蹦完四百米的时候，我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躺在跑道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部超负荷地吸进呼出过量的空气，我好像快死了。教练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应该是见多了，没有丝毫怜悯，冷冰冰地看着我。

“会不会死？没死就起来，这只是第一项训练。”

他说完，穿着皮靴的脚还踢了我一下，沉闷的声音就像在踢一只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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