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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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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冒了汗珠,苦笑了几声,委婉含蓄地劝道:“可是这家人家里环境并不乐观......”

岂止是不乐观,叶行藏没有一个持家的妈,家里一年到头蹲守着一个常年不着家的浪子爸爸,嗜酒好赌,脾气恶劣得远近闻名,叶行藏是靠着村里那些爱怜他的好心人的接济才勉强把日子过了下去。

老人哪里敢这么招待楚家少爷,立即劝阻:“嘿呀,这可不成的......”

“可、可以的。”

叶行藏呆呆地听着,眼底润起一抹水光,他鼓起勇气,细弱蚊呐地插嘴道,“我爸爸......这几天不会回来。”

他心脏砰砰地跳着,脸上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了希冀和快乐,他甚至都无从思考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兀自让靠近这个小少爷的原始冲动挤满了心房——

“......我来照顾他。”

他抬起头,像趴在主人家门口祈求喂食的小狗一样湿润着眼睛,轻声呐呐道:“我很厉害的......我会做饭,会洗衣服,打扫家里卫生也很厉害。”

楚戈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他高出营养不良的小叶行藏一个头,轻而易举地俯视着男孩儿精致而柔软的脸庞,居高临下似地,微微笑道:“可以。”

然后,叶行藏在那短短的、和楚戈同居的几天里,尝遍了苦难磋磨的人生中最甜蜜的味道,高贵美好的小少爷在那几天里拂去遮住他耳尖的碎发,在他的太阳穴烙下一个轻柔的吻;他在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后,各家各户地去借药品和纱布,修长干净的手指灵巧地为他绑上最完美漂亮的蝴蝶结;他为自己揩去梦中流下的眼泪,在同一张狭窄而半硬的床板上,用火热的体温裹住自己,温暖了入夜后冰冷的四肢......

他含笑低语,低沉和缓的嗓音,仿佛搔刮着耳膜,在叶行藏的耳边说:“你可真美,行藏。”

叶行藏被蒙着浓厚阴翳的人生,笼罩着终日不散的灰云,浑浑噩噩间有天光乍破,世界多出来一缕透光的云流。

那缕云流锲而不舍地奔流着,天风可以从任何方向吹过来,将其捏造成不同的形状,却无论如何都是叶行藏心中最好看的样子。

然而,然而——

地狱狰狞地向他裂开巨口,他陡然被从美梦中强行拽醒,恶鬼的巨手再次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推入烈火焚烧的深渊,一寸一寸地灼烧他唯一骄傲过的铁骨——

他不怕,他心甘情愿。

然而,然而——

楚戈要走了,他是个富家少爷,他确实该走了。

他走了,叶行藏仿佛被抽去了花蕊中支撑着生机的生命汁液,又成了无人看管的弃儿。

温软美好的年少时光轰然炸碎,仿佛清晰的镜头急速地位移,又或者从残忍的现实倒带而来,借助模糊的光影,抽条长大的叶行藏在梦境中睁开眼睛,惶恐的眼睛锁住了那刊心刻骨的一幕——

年幼的叶行藏消瘦而沉默,黑沉沉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临行的楚戈,仿佛把萦绕着血气的字音和万死亦赴的悍勇尽数埋在了心底,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自己要承受什么了。

他站在田埂上,风吹麦浪稻花香,他说:“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可以。”

叶行藏脸颊两侧陷了下去,一对小小的笑涡亮了出来,递上一束花,每一株小小的花蕾都是他在乡间四五点的晨雾中独自上山收集而来。

蓝紫色的五片花瓣尚滚着凉意丝丝的露珠,簇拥着金黄色的中心。

叶行藏垂下眼睫,灵魂滚烫地沸腾着,却也只能在表面上冒出几个不痛不痒的气泡,然后沉了下去,他握着那束花的手往前伸了伸——

“勿忘我。”

现实中,叶行藏蒙着被子痉挛了起来,他痛苦地哀鸣着,在虚幻的空间中再次看到那个自己,那个望着楚戈家的高档汽车绝尘而去,连哭嚎都不敢发出的自己——

叶行藏站在田埂上发呆,穿着楚戈临走前送他的小马甲,神色苍白平静,不狼狈,但已然被浓烈的情感捆缚,自由不再。

绝望的阴翳爬上他的眼角。

他无声地张嘴,做了个口型——

“带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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