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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掌门下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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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中了邪祟,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口中一直喊叫着二十年前暴毙妃子的名字。--*--更新快,无防盗上----*--

皇后下口谕封锁消息,不过深宫生活枯燥,这种带着神鬼色彩的皇室秘辛向来为宫人所津津乐道,尽管严防死守,可风声还是透过紫阳殿的高墙,在宫里悄悄传开。

内侍总管公公正愁堵不住悠悠众口,皇后责难下来,无法交待,不想没几日,宫中热议的话题竟自己转了风向。

云隐峰天星门的新任掌门下山入宫了。

这件看似普通的事比皇帝中邪还引人关注的原因有二:其一,本朝崇儒尚玄,天星门建于圣山云隐峰,开山立教的祖师爷是禅位的皇帝,自然地位尊崇,不过近几年,另一道教派系太真洞神教得皇后大力扶持,声势渐盛,一个是国之正统,一个是朝中新贵,这次给皇上驱邪除祟,算是把暗里较劲变成了正面交锋,这种热闹自然大有看头。

其二,天星门的新任掌门星沐很有看头,长身鹤立,眉清目亮,面如冠玉,是个相当俊俏的美男子,当他衣袂带风,身姿潇洒地行走在宫中时,不但女人会侧目,连半个男人和男人都会多瞧上两眼。

不过,被看,也是一种负担。

虽然星掌门不至于像卫玠一样被看杀,但他久居山中,见的鸟比人多,被鸟围着叽叽喳喳,是自在,被人盯着窃窃私语,只有困窘。

譬如眼下,星掌门踏着月色走出紫阳殿,一路有胆大的宫女借着夜色遮掩,挑着宫灯瞧他,待他走过去,又嘻嘻哈哈的,不知在身后说笑些什么,年轻的掌门脸上发烧,脚下生风,越走越快,闷头急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忽然一个纵身跃上屋顶,负手鹤立,神情凝肃。

嗯……我住哪儿来着?

暮色下重重青瓦飞檐差别甚微,星沐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突然自檐下腾跃上来,人未落定,一柄银剑已瞬息扑至眼前,星沐倒也不见惊慌,身形一闪,翩翩避了开去,剑如灵蛇疾吐寒光,紧追而来,上下左右,织起一张绵密的剑网,将星沐牢牢罩在其中。

不过剑势虽密,却只是贴身游走,并无杀招,星沐身法从容,脚下凌波步,手上游云掌,绵掌中暗含劲力,剑影中翩若惊鸿,拨挡闪避,刃不沾身,十几个回合后,忽然反手轻轻一拨,进而缠上对方的手臂,一引,一带,长剑横至两人面前,莹莹剑光映亮对方的脸,深邃的五官仿佛自玉石中凸透雕出。

“沈从谨。”红唇皓齿间缓缓吐出一字一字,星沐嘴角浮起浅笑,“许久不见了,这几日一直没顾上跟你打个招呼。”

沈从谨身材魁伟,比星沐还高上半头,这会儿自眼底往下看,只觉一双盯着自己的眸子璨璨如星,他眼神略一闪躲,手臂蓄力,微微一推,向后退开两歩,负手收剑道:“当了一门宗主,武功倒是长进不少。”

这话由他全无表情,语气平平地说出来,半分听不出夸人的意思。

星沐一样负手,一样正色道:“当了越骑校尉,你也长进不少。---”眼波转了转,又含笑道:“不过人还是一样,还是个面无表情的冰坨子。”他在月光下温淡地笑着,连月光似乎都失却了颜色。

沈从谨静静看了他片刻,开口道:“你也一样,还是个逢弯必右转的糊涂鬼。”一本正经的说完,嘴边隐约有了笑意,但旋即便转开脸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语声一落,人便掠下屋顶。

星沐抿嘴一笑,跟着飞身跃下。

沈从谨在前面一步一步沉稳地走着,星沐在后面一步一步慢慢地跟着。

甲胄与佩剑在沉默中叮当作响,草木的香气在晚风中静静流动。

眼下情景恍如回到多年以前,星沐的目光渐渐飘远。

那年他十一岁,随师傅入宫参加祭天大典,彼时他已被视为掌门接班人,虽然常被夸赞有天赋、悟性高,但自觉也不过就是记性好些,各种晦涩难懂的经文,总能过目不忘,皇上大概也是因此对他格外青睐,又跟师傅说他声音清越,有提神功效,故而常留他在宣室殿诵文颂经,再后来,皇上批阅奏章累了,就让他读读奏章,有时候会随口问几句他的看法,那时年纪小,觉得皇上亲和,想什么便说什么,只知知无不言,却不知祸从口出。

那晚,他从宣室殿出来,往常引路的小太监不知为什么没守在门口,他想着这条路自己已经走过许多次,应该不至于迷路,便挑灯自己往回走,可走着走着,还是走错了方向,好在遇上一个过路的太监,对方热心地带他走了一段,而后歉喏道自己还有事在身,不能继续相送,为他指了条道,便离开了。

他没有多想,沿着那条道却越走越偏,突然间,手中的灯火被打灭,一条布帛从背后猛地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拖倒,他拼命挣扎,四肢被牢牢按住,想要呼救,嘴巴又被紧紧捂上,脖子上的布帛越勒越紧,他无法呼吸,脑袋充血快要炸开,视线里只有暗无天光的漆黑,身体渐渐麻木继而冰冷,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一个沉厚的男声。

“你们在干什么!”

生命的气息回流至体内,那些人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有人救了他。

那个人就是沈从谨,一个羽林军中的侍郎官,作为皇帝亲卫,羽林军多是贵族子弟,沈从谨是平北王府的三公子,也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虽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招来杀身之祸,但再不晓事,也知道敢在宫中动手必然位高权重,他不敢告诉师傅,怕说出来又会搅起一场风波,累及师门。

给自己引路的小太监和那晚指道的太监再没出现过,凭空消失两个人,却无人问津,若非碰上沈从谨,自己岂非也会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皇宫一隅。

想杀他的人没有得逞,却达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目的,那种感觉就像野兽在你面前露出狰狞的獠牙固然可怕,但你不知道它在哪儿,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扑咬上来更加可怕。

宣室殿外的黑暗中杀机四伏,仿佛随时都会有一条布帛扑将出来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隔天晚上,他在殿前踟蹰不前的时候,一身玄甲的沈从谨从暗夜中迎面走过来。

“我正好巡逻到此,一块走吧。”

他说这话时,脸上全无表情,语气平淡,没有半分暖意。

但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沉稳如山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眼眶却有些湿润……

之后,沈从谨每晚都会在同一时刻“正好”巡逻到宣室殿,“顺便”将他送回住处,直到他随师傅离开皇宫。

他们极少聊天,只是安静地走过一段路,但这个寡言的男人与和蔼的皇上,是那段让人不寒而栗的深宫经历中唯一温暖的部分。

回山后,他才将那晚的事告诉师傅,师傅自此再没带他入过宫,一别多年,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惊弓之鸟,再无惧黑暗,但此时跟在这个背影之后,自己仿佛又变回那个小小少年,亦步亦趋,莫名的安心、自在……

星沐兀自神游,没留意前面的沈从谨忽然驻足停下,一头撞上去,鼻子猛然一痛,下意识地想伸手摸,见沈从谨转过身来,又生生忍下,将手背在身后,抬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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