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梦（1/2）

突然从窗外刮进来一阵风，吹起了粉色纱帘，这风不大，但有点阴凉，像是南方冬日里的风，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来得快去得也快，风过后，窗帘又慢慢飘回原位。

――感觉有点邪门...

不过这是海边，海边的风一向是奇奇怪怪，不着调的。

周清妤返回身，关上窗，窗帘拉到一半，她蓦地停了下来，手顿在半空，愣愣地抬头盯着，悬在边上的，一晃一晃的，白脸红衣绿裤的，奇怪布偶，

...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扫晴娘？

它也正盯着她瞧呢，笑嘻嘻的，晃呀晃啊。

周清妤微微眯眼，

――是她之前没注意到吗？

她垫高脚，把它摘了下来，扔进床头的抽屉里。

床头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

周清妤把刀压在枕头底，大大的丝绒枕头，跟枕着白白的云团似的，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谁知道，一沾上枕头就睡了，枕头有菊花的香气，秋天风里的味道。

……

半夜里又起风了，风在房间里乱窜，吹得房间里的东西猎猎作响。

隐隐地有片阴影笼罩住她...

有种被危险的诡异物体盯上的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正躲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觊觎的，贪婪的，某种直白的，无法言说的恶意，深埋于黑暗，凉得瘆人。

周清妤微微皱了下眉，手下意识地摸上枕边的刀，这种感觉，被蛛丝网住的感觉，很不舒服。

像是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冰冷黏腻的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隐隐地，似有一个黑影正站在她的床尾。

空气倏地降了几度似的，阴森森的冒着寒气，从毛孔中窜入，风盘旋着不肯离去，像是一只幽灵，在房间里游荡。

――冷，很冷...

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周清妤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撑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扫了一遍床尾，

――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红绳似乎在微微发烫。

风还在房间里游荡，风声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有些刺耳的程度。

周清妤摸了摸凉飕飕的胳膊，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下了床。

她弯腰正准备捡起来，背后一凉，似乎有一片黑影闪过，她猛地回头，一阵风儿轻轻飘过，窗帘慢慢飘回原位，

――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是睡迷糊了吗？

她起身去关窗，找不到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窗帘拉到一半，她突然僵在那里，扯着窗帘的手顿在半空，

等等，这套动作为什么这么熟悉啊...

心生生地颤了两下，心里隐隐有某种猜测，她僵硬地，慢慢抬头...

黑暗中她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

――很好，扫晴娘果然吊在上面...

黑眼珠子，勾呀勾

晃呀晃啊，笑嘻嘻

“……”

寒意突然从脚底一直往上窜，窜入四肢百骸，冰冷刺骨，周清妤背后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有只兔子在她的心脏蹦迪...

她一点也不想搭理，好过去她的坟头蹦迪。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她想。

周清妤拖着被子爬上了床，枕头很软，她又闻到菊花的香味，沉沉入睡。

睡前她还在想，

――她怎么忘了开床头灯了...

……

下半夜里，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团又一团的迷雾，还有大朵大朵的白云，菊花的香气若有似无...

又像是回到海滩上，拍打着岩石的海浪，一声高过一声...

她梦见了一个少女，看不清长相，模模糊糊的，一直在催她逃，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逃啊...”

她说。

逃去哪儿？她问她，她不答她。

哪里危险啊？她又问她，她也不答。

...你是谁？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她也答不出来。

只会不停地，不停地重复着，“危险，快逃――”四个字...

她真的好烦啊，周清妤梦里直皱眉。

跟只蜜蜂似的...嗡嗡嗡...

她让她一边凉快去吧，她还要堆沙子呢，她要堆一个高高的碉堡，把老头埋在里面...

……

后来梦里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

她堆不成沙子了，老头逃过了一劫，可她却说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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