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2/2）

叶蓁蓁招呼她坐在她右边的空位。

管家上前拉开椅子，周清妤入座，摊开餐巾，铺在双膝上。

“我原本想上去找你的，不过又怕你休息了，会吵醒你...”

“噫...你的脸色怎么比刚才还白啊？”

叶蓁蓁皱着眉，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

“胃疼。”

周清妤抿了一口温水，声音有点虚。

“严重吗？”她问，“你吃药了吗？”

“吃了半片止痛药，好很多了...也是胃里太空了，吃点食物就好了。”

“那你待会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

“...如果有事就下来二楼找我，我的房间号是二零二，楼梯口左侧第二间。”

叶蓁蓁让管家上前撤掉周清妤的酒杯，换上一杯热牛奶。

她说，“胃疼是不能碰红酒的。”

周清妤也正想要一杯热牛奶，不得不说， ――叶小姑娘真是个小棉袄。

玻璃杯冒着一圈圈的热气，抿上一大口，温热的牛奶，暖暖地流进胃里，

――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你行李收拾好了吗？”

周清妤捧着牛奶，边喝边跟她闲聊，

“还没有呢，我行李箱塞了太多东西了，乱七八糟的...”

她吐槽，一副生无可恋脸，

“整理起来好麻烦啊...”

……

就在落地钟正式敲响七点整钟声的前一秒，梁嘉城和严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周清妤听见叶蓁蓁拖着长长尾音的“啧――”了一声。

“当当当――”

七点整，钟声敲响，中年妇女推了一辆餐车慢慢走进来，管家端着食物准时上桌。

不知道是几分熟的牛排，用刀轻轻地割下去，还是血淋淋的...

虽然红酒汁看起来很不错，周清妤还是不喜欢动物的血腥味。

一抬眼，桌对面的宋霖正优雅地把一块血淋淋的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还享受地眯了眯眼。

“……”

即便不瞧镜子，她也能想象得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嫌弃。

周清妤招管家上前收走牛排。

她只尝几口奶油蘑菇浓汤，又吃了点松露牛肝菌炖饭，七分饱就停下了。

甜点是黑森林蛋糕，撩人得很，她甚至还能闻到樱桃酒的丝丝醇香，不过怕胃承受不住也忍住不碰，只是吃掉了蛋糕顶的一颗樱桃。

室内很安静，安静得有点...

周清妤进餐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这种感官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十四个人，丝毫不差的礼仪，缄默有素的进餐，长条桌上，一时只有餐具的轻微碰撞声。

中年妇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管家笔直静默地候在一旁，面无表情，毫无声息地，跟个纸片人似的。

空气流动得很慢很慢，落地钟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气氛诡异到极点。

周清妤一抬眼，就跟镜子里的影像四目相对，唇角勾了一下，眼神就像看待一件艺术品一样，审视中带有欣赏。

周清妤以前不喜欢照镜子，她怕她的美貌会让镜子自惭形秽...？

现在顶着别人的一张脸，她反而觉得照镜子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

晚餐招待得很周到。

管家端着托盘，转圈儿给每一位客人呈上一杯黑咖啡，又香又浓。

不过周清妤也只是闻一闻咖啡味，没有喝，她怕晚上会睡不着。

喝完最后的咖啡，晚餐也结束了。

搭了一天的船，没有人还有聊天的兴致，道了晚安，就上楼回房间休息了。

宴散前，管家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

“――各位客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请一定要记得关上窗。”

他的声音低低的，粗粝沙哑，不带丝毫情感温度，像是一棵树在说话。

空气莫名地有点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