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A市一家私人疗养院。--*--更新快,无防盗上----*---
出租车司机叫了三声“到了”,边上的男孩才回过神来。
“来这的都挺有钱吧?”司机感慨道,“我看你是学生吧,记得我读书那会,有个兄弟打架进医院了,我也大中午跑出来看他。哎,想想都是青春啊!”
“我来看90岁的爷爷。”
“……”
出租车开出去没多远,司机低头无意往副驾驶座瞥了一眼,随即连忙开窗喊道:“哎同学!你东西掉了!人呢,怎么走这么快……”
齐闻走到病房门口,正好在走廊撞上一个带着口罩路过的医生,他拦了一下并试探地道:“请问……这床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似乎有急事,顿了下脚步,随即冲齐闻摇了摇头:“对不起。”然后他从齐闻身边绕了过去,匆匆的走了。
齐闻被这一句“对不起”说懵了,想叫住医生,但听到了齐日申的声音:“我想着去接你的,到房里来说。”
齐日申西装革履,看着很斯文。
病床空着,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床尾贴着的身份标签是这里曾经躺过病人的证明。姓名那栏写着:齐湘非。
“昏迷一年了,医生也尽力了。”
什么意思……
“这事有点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齐闻,怎么了?”
所以那个姓齐的女人,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齐闻?”齐日申用手拍了拍他的肩。
“啊。”齐闻应了一声。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压抑,窗外的阳光落到齐闻身上,似乎也是冰凉的。
“你不过才十几岁,我觉得……”
齐日申在边上说着些什么,齐闻心里乱成一团,也没听进去什么,但外部情绪控制的很好。
生离死别,为什么和电视剧中的不太一样,这一刻他竟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难过。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眼前只有张收拾过的空床,一切都像假的似的。
齐闻用指甲抠了抠手心,生疼。
“嗯……我明白。”
“成澄他明年打算出国留学,你舅妈她吧非冒出什么移民的想法,然后……”
齐成澄是齐闻的表弟,他俩从小起就互相就没正眼看过对方。
“我懂,你们不用在意我。我都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一直以来……也谢谢您了。”
齐日申看着眼前那个身高已经快超过自己的外甥,心里有些有些无奈。这孩子敏感又懂事,别人的话似乎从来只需说半分。
齐日申很想揣测一番外甥眼里流露出的情感,但着实读不懂,看似是很平静的,但又仿佛隐藏着一丝波澜。
他记得齐闻刚出生那会儿,自己还没结婚,所以家里就这样一个宝贝孩子,他把外甥宠的和亲儿子似的。
妻子的一串抱怨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
“这是你外甥,又不是你儿子,他那当警察的爸死后政府是没给钱吗,轮到你去养了?你还打算带他去国外继续看着?齐日申,你做的够多了,真的。”
齐日申每次都会恼怒地反驳:“那是我亲姐!她要是一辈子醒不来呢?齐闻是我外甥,他怎么办!”
“你想他这么绊着你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妻子说到最后总是憋得满脸通红,“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这句话确实让齐日申感到很无力。是啊,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齐闻的想法,这孩子长大后就很少和他说过心事了,什么都憋在心里。
齐日申看了一眼表:“医生过会应该会来给你交代一下,舅舅出去给公司打个电话,你先在这等一会。---”
齐日申出去后,齐闻独自坐在病床边上的沙发上。
单人病房,很是安静,窗外环境很优美,同时还附赠了些孤独。
病床被收拾的很干净,齐闻看着洁白的床单,突然想起了某个死寂的夜晚。齐闻曲起双腿,将头埋到膝盖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关于齐湘非,对现在的齐闻来说,既是想靠近的,又是想逃避的,很迷茫的感情。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很温柔,对人皆柔声细语。但逐渐的,她变了。
父亲出车祸前的那个晚上夫妻俩难得地进行了一次争吵,父亲是摔门离开的,之后再也没回来。
后来在齐闻眼里,齐湘非逐渐变了一个人。她再也不那么温柔了,做事也不那么耐心了。有时候会突然哭出来,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里。
再后来,她再也不刻意掩饰自己的难过了,但逐渐不哭也不闹了,偶尔放空似的坐着不动,也不说话,然后突然对着空气轻笑一声。
她一笑,幼年的齐闻就会觉得害怕。
有时齐闻甚至觉得她疯了,但又和理论上的精神病不同,她为人处世都还是正常的,只是面对所有人都没什么热情了。
中考后,齐湘非突然带自己去改了名字,还是跟齐家姓。齐闻没吭一声,也没问原因。
去年,齐湘非突然出了事故进了医院,昏迷不醒。也是因为车祸,但这次没有肇事者,车也没有故障。侧翻撞上了护栏,应该是驾驶时操作失误导致的。
得知消息的时候齐闻愣了很久。他还记得那天医生在急救室门口冲他摇头,下了病危通知书,然后自己就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哭的泣不成声。万幸的是后来抢救成功,只是这一躺就到了现在。
死神缓期一年,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你是齐女士的家属吧!”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
“我是……”齐闻回过头,刚想面对所谓的交代,但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差点跳起来:“妈???”
我……靠?!
一瞬间很多情绪瞬间涌了上来,齐闻也说不清楚,就愣在那。
护士推着轮椅进来了,看见齐闻的时候笑的很甜:“恭喜啊,你母亲醒了。”
如果不是他出现了幻觉,那轮椅上的女人确实是齐湘非,他母亲。
“啊……嗯,好……”齐闻懵了,真懵了。
就像有人对他开了一枪,流血了,结果那人又说:嘿,水枪。
神他妈流血了。
“你母亲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以为……我太不清楚。”
“齐先生没和您说吗?”护士疑惑地问。
“他……没说清楚,我现在可以知道吗?”齐闻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情绪调解地非常快,他看着齐湘非,对方也看着他。
“他是……”轮椅上的女人声音软软的,很温柔。
“他是您儿子。”白衣天使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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