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妖怪了（2/2）

这座宅院出奇的寂静，如同在一场梦境之中一般，下人没有几个，都是些年轻的小丫头小伙子，将竺小柳带到季贺承的卧室以后，告诉竺小柳这几日老爷夫人都回老家探亲去了，让竺小柳记得做功课，老爷探亲回来要检查的。

其实竺小柳对这段时期的记忆并不深刻，那时候年纪小，只记得太奶奶对自己很好，总是教自己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别的印象都不深。

丫头将悬挂在竺小柳窗户门口的灯笼灭掉，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子里。竺小柳吹熄了灯，拂过书架上经常翻阅的那些厚厚的书籍，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小时候看过这些书，随意抽出来一本，讲的是精灵神鬼，四时风水。

季家本是个风水世家，只是人丁一直不兴旺，从太奶奶到竺小柳的爸爸又全都是一脉单传，中间那段时间时局动荡，年轻一辈也不再学习风水。到了安定下来的时候，虽然太奶奶教过竺小柳一些，竺小柳现在却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竺小柳想了想现在自己的状况，季家这世家，算是断在了自己这一代了。

反正也睡不着，竺小柳踏着月光穿过屋前的竹林，在凉风里去别院。季贺承有自己的房间，而沈泾宇被作为竺小柳的朋友安排在了别院里。

“小大人？”

一声尖尖细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爪子嗒嗒敲击在青石板上过的清脆声。

竺小柳回过头去，是一个大概只及到竺小柳胸口的大约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头顶上毛茸茸缀着很多细小的羽毛，眼睛圆圆的，眼睛周围看得到亮闪闪的羽毛的纹理，嘴角斜上方点着两个红色的小点，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小小的梨涡。浅红色的腰带掐出细细的腰，青色的襦裙遮住脚，细细的手腕上关节上支出两三根羽毛。

少女开心地跳了两下扑到竺小柳身上：“小大人，太好了，您又能看见我了！”

少女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竺小柳，羞答答地说：“小大人，您现在长得好高呀，就好像山上最挺拔最挺拔的水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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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雨细细地下着，热闹的映山红开了漫山遍野，不那么热烈的桃花梨花也绽开了花苞，整个院落都笼罩着一层雾气，让人分不清楚年代，仿若世外桃源。太奶奶带着年幼时的竺小柳在屋前的回廊上写字，雨水顺着屋檐低落在檐下石阶，已经水滴石穿出一个个凹洞。

一只嫩绿色的绣眼鸟从林间飞出，落在回廊的木头地面上，一晃眼化出一个跪伏着的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头上的绒毛被雨水打湿颗颗水珠挂在羽毛上。

年幼的竺小柳从未见过这样一只鸟雀在化了人形的场景，吓得字都写歪了一笔。

少女笑得甜甜的，朝着竺小柳眯了眯眼，抬了抬下巴，娇俏可爱。

“司常侍大人，云胡西山绿绣鸟，今日化灵，请大人赐名。”少女跪着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竺小柳的太奶奶。

季岱珺打量了少女片刻，低头在纸上写着字，一边说道：“雨云深绣户，未便谐衷素。‘衷素’二字，你且收好了。”

纸张飞到少女面前，少女小心地将纸收好，又问季岱珺：“大人，您边上这位小大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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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衷素经常会来找竺小柳玩，也会带着山间的灵怪来给竺小柳当朋友。

竺小柳忽然就感觉像是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原来太奶奶所说的那些山灵精怪的故事都并非虚传。

衷素闻了闻竺小柳身上，又松开手在空中轻盈地飞了一圈，才皱着眉头站在地上。

“小大人，您身上怎么有别人的味道。”

竺小柳心道是女鬼还是沈泾宇。

衷素泪眼汪汪看着竺小柳：“小大人，你自从离开了这里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衷素了，衷素飞了好远的路才找到您住的那棵直筒树，可是衷素在外面拍了好久的门，小大人都没有给衷素开门。后来衷素才知道，是小大人看不到衷素了。影幢说，人长大了以后就都看不见我了，我还一直不相信呢。”

确实有几次窗户外总是飞着一只嫩绿色背，灰色腹部，翅膀上带着一点淡朱色的小鸟，总是不要命地往窗玻璃上撞。

衷素又小心翼翼飞近了一些闻了闻竺小柳，又轻盈落回到原地，笑道：“我要把琴鲶，云斜，影幢都叫过来，衷素要告诉他们，小大人又能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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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竹林，竺小柳就见沈泾宇从山下的石阶走上来。季宅依山而建，整座宅邸从门口到最里边查着几百米的高低。竺小柳住的房间地势较高，从别院走上来，就需要依着石阶往上走一段路。

月光清透正好，所以竺小柳看着沈泾宇像是从月光里走出来的一样。

竺小柳：“我正好想去找你。”

沈泾宇笑着走到竺小柳面前：“巧了，我也睡不着想来找你。”

女鬼：“哇你们要做什么，我死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沈泾宇：“不然我把你的嘴也封了？五感闭塞塞进一个小角落里去。”

女鬼：“别呀，别呀。”

说着话，沈泾宇却凑过来吸了吸鼻子：“小柳，你身上是不是有别人的味道？”

竺小柳奇怪：“没有吧，可能是傅静姝的味道？”

自己在衣服上闻了闻，似乎真的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沈泾宇却不依不饶，在竺小柳肩膀上找出来一根细细的翠绿色绒毛。

“竺小柳，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