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2）
废弃卫生院。---
纪之寒推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将穆雪放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睡着的穆雪，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
竺小柳和沈泾宇关上门站在门口半晌，始终都走了一刻钟，室内景象仍旧是一副静止画面。竺小柳主动去跟纪之寒搭了几次话都没有得到回应。再在这里等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益处。
屋内气氛太压抑，沈泾宇不太说话，脸色惨白，身上好几道伤口都在不停流血。身上带的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竺小柳决定去外边找找有没有急救药品。
这是一所不算太新的卫生院，条件也不算太好，却可能是那种偏远小镇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家医疗机构了。医院的走廊里靠墙放着一张张长椅，走廊墙壁的下部刷着绿色的漆，已经斑斑驳驳掉了一些。
四处安静得可怕，只有身后紧跟着的脚步声能让人安心，沈泾宇步履有些蹒跚，竺小柳就用一只手牵着对方，但是越来越低的体温让竺小柳越来越担心。走出一段距离，竺小柳才在墙上摸到一个开关，终于打开了走廊里的灯。
竺小柳开心地回头想要安慰两句，却看到身后不是沈泾宇。
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影子更像是一个破掉黑色塑料垃圾袋，悬浮在空气里，顶上有一个黑黑的圆脑袋，悬浮在空中，下面没有腿，只有丝丝缕缕往下滴的沥青似的粘稠液体。
地上有一张化验单，那些粘稠的黑色液体一滴到上边，化验单就从中间开始化为灰烬，没有火光，变成了一小撮灰，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竺小柳手扶在墙上，浑身被冻得起鸡皮疙瘩，咽了口口水。
梦里果然什么……怪物都有。
还是说，这是死去的沈泾宇。
竺小柳与那怪物对峙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打开旁边的一个病房的房门，躲到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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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门板上，竺小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那怪物的温度极低。
木制门板本是温和的温度，但此时却透出一股子冰凉，将竺小柳的脊背整个冰得彻骨寒。木质门板开始吱嘎吱嘎作响，竺小柳仔细一看，发现门板中间结上了一层白霜，开始出现裂痕。
竺小柳退到病房另一侧的床边，却发现外边有月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日光月光的竺小柳抬头看去，发现外边的月色极美，干净澄澈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面和竺小柳的皮肤上，微风微微拂动着树梢也草叶，甚至还有萤火虫在医院前院的花坛边，假山边，水池边飞舞。
那扇门的门板已经被冻裂出一个窟窿了，中间的部位已经化为了灰烬。高温燃烧会让东西化成灰，而极限低温，也会在悄无声息间，让一切化为灰烬。
反正也无处可躲，外面真美好啊，跳下去吧。
竺小柳打开病房的窗户，将一只腿跨了上去，又是另一只腿，坐在了窗台上，现在只需要轻轻往前挪一点，就可以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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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小学。
沈泾宇发了个语音回总部：“赵易辰，帮我定位竺小柳的位置。”
穆雪却是笑得嘲讽：“沈泾宇，你行不行啊，居然又把竺小柳弄丢了。你说他跟你在一起，怎么成天那么危险？”
沈泾宇：“若不是你进来添乱，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穆雪：“喂，你搞清楚，要不是我帮竺小柳建了一半的梦域，凭他当时的求生欲，这废墟领域底层早就瓦解陷落，永堕深渊了。”
沈泾宇没有再反驳什么，只说道：“这事我要谢你，但是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小柳。”
穆雪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行啊，你也不算全然无情无义，为了小柳，休战吧。”
总部很快发来了定位，在里世界的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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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院里，一行人终于在病房的窗台上找到了竺小柳。
穆雪从一进这个房间，就脸色发白。
穆雪：“这个房间，就是当年我和小柳一起住的那个病房。”
窗台上的竺小柳已经开始往外挪着要跳下去了，沈泾宇慌忙掏出来手机给竺小柳打过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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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竺小柳一个激灵，想到了沈泾宇查到的穆雪的那个案子里，每到午夜三点就会有人跳楼自杀。
竺小柳心道我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啊，为什么要跳楼。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仿佛已经响了很久了，竺小柳忙不迭将手机拿出来，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竺小柳狐疑接起来。
“小柳，你快醒醒。”传出来的是沈泾宇的声音。
竺小柳才想起来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互相存电话号码。
竺小柳晃了晃脚：“我一直醒着啊。”
沈泾宇：“你看你脚下。”
竺小柳往下一看，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外边的月色那么美，草地整齐得像是刚刚修剪过，树柳荫荫，还飞舞着萤火虫，其实仔细想想拿来的这些东西，这家卫生院门口难道不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吗？
竺小柳的脚底下，是一个正在坍塌的陷阱，周围一圈草坪全都化作尘土，陷阱里是看不到底的漆黑的深渊，洞口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化为废墟一点点往下掉落。竺小柳曾经看过一次废墟边缘，那一次吓得差点腿软摔下去，不过幸好腰上拴着绳子，竺小柳抓着绳子手脚并用爬回了草地上。
但是现在竺小柳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小柳，你先从窗台上下来。”
原先那一次经历让竺小柳现在也不由自主地也腿软了起来，但竺小柳还是非常努力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一边从窗台上挪了下来。
从窗台上下来的那一刻，门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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