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新家（1/2）
孙洵发现林子仲这几天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总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他开口坦白，终于在吃饭的时候自己忍不住问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事啊。”林子仲低头吃饭，又是一脸欲言又止。
孙洵有点好笑，“有事就说，我又没有心脏病，又不怕受什么刺激。”
“其实……”林子仲在心里准备了下，终于准备坦白了，“咱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我哥的，你知道吧？”
孙洵点点头，“知道啊。”
“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过段时间要从澳洲回来，要用这个房子，我们……我们可能要搬走了。”
孙洵愣住了，他没想到林子仲想说的竟然是这个，难怪他这几天吞吞吐吐，原来是不知道如何跟自己开口吧。
林子仲叹了口气道：“洵子，咱们要是出去租房子，你愿意吗？”
孙洵沉默了一会道：“我不想租房子，总是不如自己的房子住着踏实。”况且他们两个都是本地人，如果出去租房子，又要多了一样生活开销。以后房东如果要收回房子，还要再搬家，太不方便了。而且孙洵总是觉得，租来的房子，始终不能称之为“家”。
“我家也就只有一套房子，父母住着，你总不能去我家住……你还有别的房子吗？”
林子仲想了想，“有倒是有。可是在颐和园那边，太远了，又是老楼，环境也不好……”颐和园在海淀区的西北角，实在离市区太远。林子仲说着有些为难地挠挠头，房子真是个大问题，不管是异性夫妻还是同性伴侣，总得有个安稳的地方住，他心里又觉得挺对不起孙洵的，他们还没有正式同居，就要他为房子的事烦恼。
孙洵倒是没太在意，“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家，你先带我去看看。”
于是他们约了一天孙洵下早班的时候，一起去了颐和园的房子。刚走到楼下，孙洵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上了楼，他才知道林子仲那么为难的表情是为什么。
那是一个老式的三层筒子楼，破旧的楼梯、幽暗的楼道，灯光昏暗，近二十户人家挤在一起，每家门前都摆放着灶台、杂物、鞋架，走廊里堆得凌乱，墙边的绳子上还挂着一些衣物，空气里混合着厨房和肥皂的味道。每家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水房和厕所都是一层楼公用的，在楼道中间的位置，由于是公共使用，也并不干净。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大学宿舍，拥挤、凌乱、气味怪异，让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破衣柜，将房间一分为二，算是将“卧室”和“客厅”区分开来。外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掉了半边扶手的椅子，旁边立着一个破书架，里面的地上直接放着一张破床垫，破旧到一看就不能再睡人了。房间大概只有十五平米，像是很久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打扫的样子，陈旧的家具满是灰尘，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一块，墙皮已经潮湿脱落，斑斑驳驳。
孙洵不禁惊愕道：“我去！这不是仓库么？”
林子仲看到他吃惊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太久没人住了，太破了，要不还是租个……”
孙洵也挠了挠头，站在门口挣扎了十秒钟，转头对他说：“没事，你把钥匙给我吧，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林子仲把钥匙放在孙洵手里，那一刻忽然觉得他有点帅气。
第二天下了夜班，孙洵直奔颐和园的老房子。他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双胶皮手套、一袋洗衣粉、扫帚、墩布和几个抹布，进了屋就开始了大扫除。他在工作的酒店问保洁要了一些超大的垃圾袋，将屋子里的垃圾统统收走扔掉。有些家具太破了实在不能用了，床垫也早就受潮用不了了，他叫来了收废品的大爷，把能卖的家具都卖了，不能卖的直接扔掉，衣柜和桌子勉强还能用，他仔细将他们擦干净，想着先将就用一阵子再买新的。屋子里原本就没有几样家具，全都清理出来之后显得亮堂多了。
下了夜班也没顾上休息一下，孙洵不知从哪里来的精力，擦窗子、扫地、擦地，清理家具，收拾了半天，将屋子全部收拾出来了。虽然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几样东西了，可是收拾完之后干干净净，完全变了一个样。
林子仲来的时候，一进门就惊呆了，“这都是你收拾的？”
孙洵骄傲地点点头，“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
林子仲忍不住抱住了他，“你太厉害了！”
“有些东西我自作主张给扔了，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你随便扔，反正都是没用的了。”
孙洵拉着他的手，“过两天等你休息的时候，咱们把双人床拉过来。”
周末林子仲休息的时候，他们又坐车去了颐和园，在老院子里借了一辆平板三轮车，骑着回了现在住的房子，将双人床抬下来，在车上绑好，骑上车就往北边去了。
七月末的老北京阳光很是毒辣，路边的柳树低低地垂下来，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他们的身上，星星点点，倒是挡去了灼人的阳光。
林子仲和孙洵背靠着背，林子仲在前面蹬车，孙洵坐在后面拿了个蒲扇，一会给他扇风，一会帮他挡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累不累？”
“不累。”
“累了就告诉我，换我骑一会。”
“好。”
“这片儿也要拆迁了，以后说不定要盖高楼。”
“北京现在很多平房都拆迁了，都要盖办公楼、商场，以后房价肯定噌噌涨。”
孙洵回头看着他，“你这么有远见，怎么不买个房子投资啊？”
林子仲嘿嘿一笑，“买是要买的，等我再攒几年，就买咱们自己的房子。”
孙洵惊讶地看着他，被那句“咱们自己的房子”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愣住了，一时心里又暖暖的。
林子仲回头看了看他，“委屈你陪我住几年小房子了。”
孙洵有些鼻子酸酸的，拍了拍他，“嗨，这有什么委屈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林子仲笑笑，继续蹬着车。
“你累了吧？换我骑一会吧？”
林子仲停了下来，换孙洵骑在前面，林子仲坐在了后面，也拿起他的扇子给他扇风。
孙洵摇头道：“不用扇，扇了也热。”
“早知道应该打把伞遮阳了。”
“不用，哪儿就这么娇气了？”孙洵蹬起车来，驮着一个大床和一个大人，还真的有点沉，“你要闲不住，就给我唱首歌吧。”
“啊？唱歌？你想听什么歌？”
孙洵想了想，“你英文那么好，就给我唱首英文歌吧。”
林子仲还有点不好意思，酝酿了好一会，这才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来。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嗨 暗夜 我的老朋友）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我又来和你聊天啦）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因为幻觉在悄悄地袭来）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在我的睡梦中埋下种子）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脑海中的幻象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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