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1/2）

林羽是下午两点多醒来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空空地，他清楚地知道，里面的小崽子没了。

是他不要小崽子，所以小崽子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陈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羽对着窗户发呆，“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走动，这两天就在医院躺着。”

林羽心中的壁垒被这句话一下子击垮了，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

陈墨并没有可怜他，而是冷淡地问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一定要拿掉？”

林羽抽泣几声，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可眼泪就是越流越多，他越哭越伤心，声音很压抑。

陈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残忍地说道，“孩子的尸体你要不要看一眼？医生原本打算那些把捣碎了的肉扔进垃圾桶，被我发现了，我把它们带了回来，泡在福尔马林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羽随手抓过手机朝陈墨扔了过去，“你这个变态，滚！”

砰的一声，陈墨的额头上被砸出了血。

陈墨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血，对林羽说道，“孩子已经没了，你现在再伤心也没用。就算你以后再有孩子，也绝对不是他。我去包扎一下，你自己静一静。我跟爸妈说你只是生病了，他们过会儿要来看你，别被他们发现了。”

说完，陈墨走了出去，把门也带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

林羽捞起病服，埋着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他伸手摸了摸，是瘪的。

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林羽小时候一直期待有一个家庭，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让他不敢再有那样的奢望。

他太自私了，就因为自己受过伤，去剥夺孩子的生命，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样的他，根本不配得到幸福，注定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陈墨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很痛吧？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席玥和陈沉下午六点中来的，给林羽和陈墨带了饭。

林羽坐在病床上，背后垫着高高的枕头。

席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们年轻人天天只晓得折腾，大冷天玩什么雪？现在不爱惜身体，等老了再爱惜已经晚了！唉，墨墨的病刚好，你又病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爸妈，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林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

“好好养病，两天后就要过年了，你们可别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做什么事之前都得为孩子想想。”

陈墨说道，“爸妈你们回吧，这里有我照顾。”

席玥打趣地说道，“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爸妈，我们才来多久就打发为我们走？算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们恩爱了，了。”

陈沉走之前对陈墨说道，“好好照顾小羽。”

“嗯。”

他们离开之后，病房就安静下来。

“吃饭吧，你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席玥专门给林羽煲了老母鸡汤，昨天的点心也有，还多了几种别的点心。

陈墨把这些点心一盘一盘地端出来，“我跟妈说你喜欢吃她做的点心，她就多做了几样。”

看着模样精致小巧的点心，林羽却没了想吃的欲望。

可他知道现在如果不吃饭，陈墨又会说些他不想听的话，于是默默地端起鸡汤，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他觉得今天的鸡汤是苦的。

捏了一块昨天喜欢吃的点心，小小地咬了一口就想吐出来，还是苦的。

“我吃饱了。”林羽说道。

“你睡吧，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有什么需要拉一下床铃，护士会过来，我明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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