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1/2）
艳阳被穆磊一哄，又不记得要问他的话了。他不想说的时候，艳阳从来问不出来。
穆磊被穆琛叫去了，艳阳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啊，你帮娘问问你爹好不好啊？”
正过来的关王妃听到了，笑道，“这些事情自有他们爷们处理，你这孩子，心思也太沉了些。”
艳阳嘟嘟嘴，自己拿过关王妃带来的那碗燕窝，“我昨晚想问他来着，结果被他一哄就忘记了。”这男人太能忽悠了。
等她吃完了燕窝，才把手腕搭在桌上的脉枕上。关王妃给她细细号了脉，许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艳阳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转过头去，径自用了清水漱口。
关王妃笑笑，只道，“这也没什么，让阿磊注意点就是了。”
艳阳跟被捉奸了的小媳妇似的，还诺诺地应了声“是”。
关王妃掩唇一笑，面皮这么薄的小媳妇，逗起来最有趣了。
穆琛书房。
书房里的东西被云南王砸的七零八落的，指着身前的穆云，大怒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穆云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穆磊见他这副样子，制止父王道，“好了，父王，先坐下。阿云，先喝杯水，有什么事慢慢说，大家慢慢商量。”
穆磊的镇定成功地安抚了穆云，穆云坐下来，喝了口水，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刚才的事情。
今日中午，穆云本来在福满楼和人喝酒。隔壁厢坐的却是忠靖侯府的世子，现任忠靖侯的嫡长子赵瑄。赵瑄生来体弱，又生在这样的军伍勋贵之家，比起下面的三个庶弟来武功不成，兵法不就，世子之位坐的战战兢兢。好在他的亲姑母，现任的镇南王妃是个最讲嫡庶规矩的人，不许忠靖侯乱了嫡庶次序，还亲自出面，替他向镇南王在纪家军中求了一个五品参将的职衔，负责军队的粮草银钱调度，不必亲上沙场。赵瑄也算争气，虽然不是打仗的料子，但他出身勋贵，人面颇广，人也精干，纪家军的粮草出入，银钱往来，和兵部的交涉对接，打理的妥妥贴贴从无错漏，又着意与下属同僚交好，在纪家军中名声不错。
他是纪霆的嫡亲表哥，近来艳阳公主和穆磊的事情在京都沸沸扬扬，闹得纪霆灰头土脸，赵瑄心中颇为不忿，酒过三巡，言语中难免带了几许怨愤之意。
“我那表弟真是倒霉催的，娶这么个媳妇，去一趟西境，回来肚子都大了，整个镇南王府都让她绿了一遍。穆磊也是，不看看什么货色也当宝一样供着。都给纪家生了四个孩子了，还当人家是黄花闺女啊？我表弟玩剩的他也要。他这和他爹一样，最喜欢捡别人玩剩的小妾哪。诶，公主肚子里的是他的种么？”
这话说的不荤不素的，把穆家所有人都损了一遍。穆云一听就要冲出去，被身边的人死死劝住。
火上浇油的事情还有。
新上来的歌女一身红衣，艳丽无双，赵瑄转头一看，“诶呦，这丫头，长的跟我那小嫂子艳阳公主有的一比啊，咱们尝不到公主的滋味，尝尝替代品也可以啊。反正公主也不是什么贞烈人儿。”
说罢就命身边的人去拉扯那歌女。听着别人把自己的父亲母亲兄长嫂子全都羞辱了一遍，现在还要这么公开地侮辱自己的嫂子，能接着忍的就是神。穆云直接闯了隔壁的包间，身边人拦都拦不住。
这一闹可是个大阵仗。福满楼里京都贵人进进出出的，全都围过来看热闹。掌柜的赶紧带人跑上来不说，穆家的侍卫，纪家的家将，赵家的奴仆，全都一下子“呼啦啦”地涌了出来。
赵瑄也是贵族出身，父尊母贵，还有做王妃的亲姑姑，压根不知道“忍气吞声”这四个字怎么写，见是穆云，“呵呵”一笑，“呦，是小穆将军啊，怎么，你也想尝尝你嫂子的滋味？”
穆云冷笑，“不知死活。”
穆云不理会他满嘴喷粪，直接上去动手招呼。谁曾想，赵瑄根本就不接他的招，一挥手，直接让手下人上。
穆云今天本是出来喝酒的，没带多少人，对方都是军旅之人，连兵刃都亮出来了，自己这边瞬间重伤了几个。
赵瑄还在那大放厥词，“打！打死了人，我和我姑母给你们兜着！”
穆云心下一急，直接夺过身边人的兵刃，朝赵瑄攻去。
擒贼先擒王。
赵瑄武功平平，躲不过穆云这招，穆云本也没想要他的性命，只不过想暂时挟持他，让双方停战而已。
只要撑到有人来调停，他们就算赢了。就是闹到皇帝面前，赵家这么满嘴污言秽语地侮辱公主，他们也讨不了好去。
谁知赵瑄身形突然一变，似是被什么人大力地推撞，整个人直直地朝穆云的刀上扑来。
这一下子，穆云手中的刀直直地插入赵瑄的胸膛，双方一片寂静，连穆云和赵瑄都吓呆了。
片刻的反应过后，不知有谁先大喊了起来“小穆将军杀人了！”
整个福满楼都听见“小穆将军杀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穆云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就太傻了。
穆家近卫中好歹还有比较机灵的，赶紧提醒穆云道，“二公子，快走，回去找王爷和世子！”
穆云六神无主，只想，对，回去找父王和大哥。
纪家和赵家的人哪容得他们金蝉脱壳，当下就要上前阻拦，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听罢穆云的描述，穆磊闭眼长叹。
纪家军，好一个纪家军。
赵瑄眼下生死不明。他是昭威将军，纪家军参将，忠靖侯世子，要是他真是死了，穆云少不得要给他偿命。
穆云咬牙，“我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穆琛心里的火止不住地拱上来，可他也知道这时候发火没有用，对着自己的副将道，“去派人打听打听，忠靖侯府和镇南王府的动向，还有，赵瑄是死是活。”
还是忍不住呵斥穆云道，“再三叮嘱你们要小心行事！你们就是这么小心的？！”
为了艳阳的事，他们和纪家本有一场御前官司要打，只等公主生产而已。陛下偏爱公主，他们胜券在握。
现在……
这个赵瑄出事出的可真是时候。
没等忠靖侯府的消息传来，京兆尹府府尹亲自上门，提走了穆云。
穆磊亦知，此事事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抵赖不得，只得先安抚住穆云，示意他沉住气，不要慌张。
看着大哥沉稳的脸，穆云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稳了稳心神。
穆磊随即对着京兆府尹道，“钱大人，舍弟只是嫌犯，未经审判定罪，他毕竟还是云南王府的二公子。”
京兆尹钱肇是刘皇后的族亲，能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坐稳这个京兆尹的位置，眼色是不缺的。当下对着穆磊保证道，“世子爷放心，我们京兆尹府只是关押，未经审判之前，不会对二公子怎么样的。”
穆磊这才对穆云点点头，示意穆云跟着他们走。
穆云好歹也是征战杀伐之人，只不过初逢大变乱了心神罢了，冷静下来便也想得到，赵瑄当时的那个伤势，根本不致命。
至于后面赵瑄会“伤重”到什么程度，还是狠一点让他“伤重不治”，恐怕就得看穆家和纪家角力的结果。
这事以自己为突破口，但却不是冲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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