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1/2）
纪霆离开了四方客栈，在蟠龙镇另找了个院子住下了。---纪霆的行踪当然是被纪霖密切关注的，他没想到镇南王爷这么难打发。不过他头疼也没用，只能希望那两人在外边多玩几天。
与此同时，艳阳和穆磊一边骑着马，牵着骆驼，看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边也在聊这个话题。
“穆大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带我游西域的么？怎么非得今天游啊？”艳阳不觉得那么巧。
穆磊轻轻抚着骆驼的毛，“艳阳，你想不想见纪霆？”
艳阳心里有点谱了，“得了，你别往下说了。那咱们暂时不回去，你说去哪咱就去哪。”艳阳不想知道那边的消息，她只知道，下个月是老王妃的五十大寿，纪霆不可能久留在这里，何况他军务繁忙，还有另一个家等着他照顾。
想到这里，不由得奇怪地看了看身边的人，他怎么就有空来这里呢？会待多久？云南离这里，比京城远多了吧？王爷和王世子，忙碌程度那么不一样么？
艳阳咬咬唇，“穆磊，你为什么来？”她没有用“穆大哥”这个称呼。
穆磊感觉到了，反问艳阳，“艳阳，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出来？”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了，艳阳下意识地避开，“现在我们去哪儿？”
穆磊也不再逼她，“一路往西，天黑之前可以到敦煌城，我们在敦煌城玩几天，再去河西四镇。”
敦煌城连接河西四镇与大夜内陆，亦是各族混居之地。纪霖灭了九姓铁勒以后，除了王室贵族迁往中原腹地，其余的铁勒百姓大多选择河西四镇定居，在这里把大夜的瓷器和丝绸贩往西域，再把西域的香料和玉石拿回大夜。还有一些铁勒百姓加入了大夜军籍，成为了世袭的军户。
他们到达敦煌城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穆磊似乎是来过这里，不怎么费力地带着困得快在马背睡着的艳阳找到了一家大客栈。当然这和穆磊专门为艳阳建的那个没法比，不过艳阳是困得被穆磊抱下马的，压根没什么挑剔的机会，身下就变成了软软的被褥。艳阳自己识相地从穆磊怀中滚了出去，抱着被子自顾自睡熟了。
穆磊，“……”咋这么能睡。
穆磊更是一路风尘，远道而来。云南至西北何止千里，他快马加鞭，也不过只比纪霆快了那么一步。穆磊心中庆幸，还好这回是他快了一步。
洗掉面上风霜，换了身干净的寝衣，才上床搂着艳阳睡了。艳阳睡得无知无觉，只觉得身边似乎有热源，下意识地贴了过去。
第二天艳阳醒来时，穆磊正端着一盘早餐进来。一盘子的西北风味，牦牛大骨汤，羊肉臊子面，豆腐脑，芝麻烧饼，糖霜油坨坨。艳阳的馋虫马上被唤醒了。她最近特别迷这些小吃，虽没练成铁胃，亦不远矣。
艳阳赶紧下床扑到桌边，被穆磊拍开了她的手，“先去洗漱。”
艳阳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在公主府的时候，他们虽然一起在瑶光阁上起居多日，但是从来没有被穆磊撞见过她尚未梳妆的样子，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被他堵在床上。---
艳阳觉得，从碰见穆磊开始，她就在刻意地纵容着这种暧昧，这一种暧昧往下走会怎么样，会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最让她恐惧的东西。当年她和纪霆，不就是……诶，真是不提也罢。
等洗漱出来见到穆磊一脸的霁月清风，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像这样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好。
艳阳挑了豆腐脑和芝麻烧饼，穆磊吃她剩下的，一边吃一边道，“我们今天去东市逛，明天去晚上去吃烤羊羔，再去天香楼看歌舞。”
艳阳“哦”了一声，去天边她都无所谓。
穆磊生在南境，却似乎对敦煌很了解，东市哪里有稀奇的西域货，哪里的烤羊最正宗，哪里的歌舞最受欢迎，都能说上一二。如果不是他之前来过，那么就是事先找纪霖了解过。艳阳想到他也是昨天才到，亦感动于他的体贴，想尽力表现得感兴趣一点作为回应，可惜不太成功。
两人吃完烤羊回到客栈，打算休息休息再去看歌舞。艳阳正苦于应该怎么样表现得更高兴一点，抬头触到穆磊那双清明通达的眸子，心底倏尔一阵放松，穆磊何等的心智和城府，自己根本就瞒不过去。
穆磊和她对坐在炕上，给她倒了杯茶，“在想什么？”
艳阳实话实说，“纪霆。”
穆磊面上不动声色，捏着茶杯的手指却紧了一瞬，随即淡淡道，“想回去见他？”
艳阳见他误会了，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慌乱，赶紧解释道，“我在想他来的动机，”她说的想不是思念，是思考。“有没有办法让他赶紧回去？虽说也不怕见他，不过他总在这这么晃着，让人觉得如鲠在喉。我们出来玩一回，还得顾忌着他，这叫什么事。”
穆磊就明白了，艳阳是在想如何应付纪霆。自己可真是越来越患得患失了。
穆磊便给她解释道，“你想听大的方面，还是小的方面？”
艳阳一阵疑惑，什么大的小的？好在穆磊也不是真的让她答，自顾自地说到，“年前，先大皇子妃何氏虽然已经自尽，不过她毕竟是前西北督帅何进的女儿，对西北一带的地形驻军布防很是熟悉。据说她曾经将整个西北的情况泄露给了西里高层。纪霖虽然极力调整，可终究整个西北的情况就在那里，他也不能够一上来就把所有将领全都换了，这份情报不能说毫无用处。有消息说西里正在整军备战，打算初秋之际全军东进夺回九姓铁勒的地盘，占领通往西域各国的要道。西里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争斗非常激烈，大夜朝廷这阵子往西境的军资粮草多添了三成，但具体是打是和，太子一直都没有一句准话，也许是在等镇南王的判断。”
“小的方面就是，镇南王若是知道你在这里，西境又战事将起，也许会想带你回去。”
穆磊只能把自己的判断说给她听，至于怎么做，得看艳阳自己。
艳阳听罢，注意力却不在“镇南王”这几个字上，直接“啪”地一拍桌子，“何氏这个贱丨人，真是阴魂不散！”这贱丨人折了她两个儿子，死了还不消停。
“哐当”一声，艳阳手腕上，那对早上刚在东市淘的羊脂白玉镯子应声而碎，可见其怒气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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