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阵阵(1/2)
深夜,穆磊和穆云在船舱里面下棋,穆云照旧叽叽呱呱,“哥,你这回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本来说过了重阳再回南境的,结果他哥前几天似乎被艳阳公主和镇南王刺激了,决定收拾东西今天走。--*--更新快,无防盗上----*---可出发之前,他哥又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让他带上他最近捧的一个角儿叫什么小彩云的一起走,说是路上给他唱曲做个伴。穆云当时相当惊悚,大哥这回没抽自己啊?还让自己把小彩云带上?小彩云当然是乐意的,戏班的人四海为家,能得到云南王府的邀请,还是穆小公子亲自来接,当即就答应了。于是,穆府的船队里面还多了几个伶人戏子。
穆云有点晕,他觉得大哥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路上能够听听戏,他当然是愿意的不是?
穆磊落下一颗黑子,“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穆云坏坏一笑,把头探到他哥前面,“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穆磊把他的头推开,“哦?我在想什么?”
穆云神神叨叨地道,“那个小彩云,有点像艳阳公主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穆磊垂眸不语,穆云当他默认了,“哥,你这样才对,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想找女人还怕没有么。这公主虽好,咱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打断穆云聒噪的是穆霄,“世子,前面有人封住了我们的去路,要我们停船靠岸。岸上也被封锁了,看兵力有三千之数。”
穆云一听就跳了起来,“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想黑我们啊,哪有那么容易,前面就是江南大营,想黑我们哪有那么容易!这群水匪,找死!”
能在这里调千把人的怎么会是水匪,穆磊问道,“看得清楚是什么人么?”
“斥候回报,看旗帜服色,应该是纪家军。”
穆云惊讶,“纪家军,纪霆疯了?他有毛病吧?”说着猛然住口,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对着他哥,“哥,你没抢人家媳妇吧。”
穆磊将手中的黑子一丢,淡淡道,“停船靠岸。”
纪霆率领三千轻骑从京都一路追赶,穆磊亦是快马轻舟顺风顺水,等到纪霆追上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天。
黑夜之中,三千人马依旧井然有序,军容严整,气势如虹,将水路陆路全部堵死。纪霆一身黑甲,隐在夜色里,看不出表情。穆磊对着纪霆遥遥拱手为礼,“镇南王爷,这是何意啊?”
纪霆策马上前,躬身还礼,“臣听说公主殿下欲南下游玩,此时便在船上。无奈贵妃娘娘微恙,命臣召回殿下,请世子行个方便,允纪某当面觐见公主。”
纪霆话说得漂亮,可穆府诸将听了,一阵莫名其妙,他们船上哪有什么公主啊?
穆磊朗声道,“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位公主啊?”
纪霆下马登船,带着人走到穆磊面前,微微一笑,语带威胁,“世子,你这样不好吧?”
穆云一阵咋呼,“纪霆,你想干什么啊,找公主找到我们船上来了,我们这哪有什么公主啊?”
纪霆懒得跟他们玩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先礼后兵,他的礼数算是尽了。直接示意手下,搜。
穆家的手下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拔剑出鞘,双方在船上对峙起来。
这种场面纪霆压根不放在眼里,穆府士兵加起来不过八百,当下由着他们互掐,自己带着亲卫往船舱而去。
穆府诸将大怒,穆安和穆霄就要提刀上前,被穆磊按了回去,示意大家冷静。
纪霆带着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不久就有人从舱中揪出了一个女子和几个伶人。
纪霆一看见那女子的身形背影,闭眼叹息,他被误导了。现在他往南追了一天,那艳阳一定是往别的方向走了一天。
穆云接着咋呼,“诶,不是,你说他们里面谁是公主啊,怎么我们带两个戏子也不行啊?你要找哪个公主啊?总不是你老婆艳阳公主吧?”
穆磊止住他,“王爷,可找到了?”
纪霆淡淡道,“世子,得罪了。”
穆磊颔首,“王爷客气。”
当下纪霆一挥手,“撤。”
穆云真是改不了的聒噪,“诶,哥,你说他这大张旗鼓地怎么跟捉奸似的?总不是他老婆跟人跑了吧?”
纪霆忍着抽死这两兄弟的冲动,径自下船走了。三千黑甲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水面上的船只也让开了道路。纪霆看着穆家的船只远去,心里一阵落寞,艳阳,你这回,是认真的么。---
公主府的事情沸沸扬扬,遮掩都遮掩不住。
艳阳公主嫁人嫁得轰动一时,和离也离得天下尽知。当年公主殿下何等的痴恋镇南王,甘愿下嫁为妾。结缡五载,育有四子,终于感动镇南王得以扶正,谁知扶正的当天公主把镇南王给休了,扔下凤冠霞帔,扬长而去。镇南王当夜点齐兵马,千里追妻,无奈佳人远遁江湖,再无踪迹。
京城里的文化产业又开始兴旺起来了,不仅贵族女眷之间八卦之火兴旺,民间还有无数的章回小说和戏折子,专门讲述这些扑朔迷离的□□。据说书先生透露,最受欢迎的章回不是“小公子命丧西境,大公主新婚休夫”而是“冷面王爷星夜追佳人,痴情公主挥剑断情丝”。书里写到,公主伤心离京,王爷苦苦追寻,最终在江边追上公主,苦求公主回头。公主心意已决,斩下长发,抛入江中,以示情丝断绝,昨日种种,如同已死。随即登舟而去,再不肯回转。王爷失魂落魄地回到上京,终日借酒浇愁。
这种话本子,要是英雄美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那也太无趣了。
大家当然不会全信话本子,尤其是亲身经历了公主府事件的那些人。不过大家确实觉得这件事情古怪别扭。你说公主不喜欢镇南王吧,她肯定也是喜欢过的,不然哪能下嫁为妾。可是到了现在,她算是修成正果了吧,她又在狠狠地抽镇南王的脸。大家也弄不懂镇南王,你说他爱公主吧,他能够硬压着让她做妾。你说他最疼惜王妃吧,好不容易公主自请下堂成全他们了,他又整天带着他的纪家军东南西北满世界地追公主,弄得军队里面怨声载道,相当于大喇喇地给他的王妃没脸。正是因为这种扑朔迷离的纠结,让纪霆最近的人气暴涨,人人提起镇南王都是津津乐道。
而这件事情里面,最受冲击的,既不是纪霆,也不是艳阳,是那个在话本中戏份不多的柔弱善良的镇南王妃。
王妃刚陪着老王妃去忠靖侯府吃完满月酒,身子有些受不住,无力地躺在榻上等太医。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艳阳去的,现在只有她自己上了。她替纪霆挡过一回暗器之后,即便伤口痊愈,可毒性霸道,她必须得好生休养。生完纪南以后,身子就更加弱了。不能沾酒不能劳累,饮食不能过辛也不能食发物。太冰太热,空气不畅都会引发她的旧疾。今日在宴会上饮了杯酒,食了一只虾,回来后肠胃便开始不舒服。宴会上女眷众多,自然空气不顺,她也不好自去休息,只得打起精神跟他们寒暄周旋。
周旋也周旋不出好儿来,有些人看着她脸色苍白,便拿最近纪霆和艳阳的事情刺激她。镇南王妃本就靠着王妃的位分和纪霆的钟爱才在京中立足,现在纪霆满世界地追着艳阳跑,旁人看她的眼神自然不如以往艳羡恭敬。一般命妇也就罢了,她碰上同级的王妃一向是低一头的。她又不像艳阳,贵为公主又生性骄烈,做了妾也无人敢试其锋芒,谁敢嘲讽艳阳,艳阳可以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可王妃只得生生忍着让人家嘲讽了好几句。王妃心思重,外表柔弱秉性却好强,当下就有些受不住,心口跟堵着什么似的,一回府就急急叫了太医。
晴儿一边给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劝慰道,“娘娘,这些应酬您身子支应不住,回了老王妃也就是了。老王妃虽嘴上不饶人,但是也不会怎么为难您。老王妃实在不许,还有王爷呢,王爷总是最体恤您的,您何必强撑着遭这个罪呢。凭什么有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王妃缓缓饮着一杯热茶,心中苦笑,艳阳在的时候什么都不归她管,自己只管着和王爷双宿双栖,休养自己的身子,后面还有教养自己的女儿,别的事情,什么府中家务,女眷往来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下子王府算是彻彻底底交到她手里了,为了不像上回一样出大的乱子,她只得一边与老王妃商议,与管家下人会面,一边学着看账本打算盘,整理府里的产业,还要理一理女眷的往来。以往,镇南王府亲近哪家,疏远哪家,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纪霆和慕容天下交好,别的她不清楚。
没办法,她也只得咬着牙开始从头学起。
纪霆不在,府里的下人各怀心思,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各地的田庄上的管事,要来报收成,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还有府里的亲兵近卫的家眷谁家生病了要贴补,纪霆的副将的哪个亲戚要某个侍卫的缺儿,外间的哪家侯爷的亲戚六十大寿镇南王府应该随什么礼,哪家的帖子接哪家不接,都要她来决断。王妃狠下了一番功夫,除了叫几个账方师父来教她看账本,还专门向老王妃请教这些女眷往来,和府里的杂务如何处理。
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老王妃觉得她孺子可教,也就认真地教起她来,可是王妃的身子太弱了,在老王妃那里学了几天就病倒了,请了太医。流言传到外间,说老王妃不喜这个儿媳,让她天天在跟前站规矩,把儿媳妇给折磨病了。纪霆恰巧回来了一次,正巧碰到王妃请太医,便过问了一下。府中的人实话实说,王妃在老王妃跟前服侍了几天,病了。纪霆不好说他娘的不是,只是和他娘说王妃身子弱,以后别让她来请安了。王妃急急赶来,面色柔弱苍白地解释不干婆婆的事情,都是自己想跟婆婆学东西。说的话是实话,可是这一副白花样却没什么说服力,完全就像是为了婆婆而不得不委屈求全的好媳妇。
老王妃气的半死,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自此不大怎么肯见王妃,万一王妃又病了,又说是自己磋磨儿媳妇了。
别的也就罢了,忠靖侯府是老王妃的娘家,今天她侄孙子的满月酒,她特意带上王妃一起去,介绍些女眷给她认识。以前艳阳公主在的时候这个儿媳妇只管休养,不大参加这些应酬。现在既然她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了,也应该尽早培养起来,内务慢慢学吧,这女眷间的应酬还是该熟悉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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