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新·结（下）（1/2）
此话一出，少年愣了一下，不知面前的这位姑娘是何意。---只见她低着头，虽然相貌普通，却憨态可掬，一脸仿佛做错事的样子。
少年觉得有趣。
“你救了我，为何要说对不起？”
他缓慢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千零抬起头，看到他温和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原来你不是要自杀啊，我还担心我救了你，你会找我算账呢。”她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少年有些好笑，虽然身负重伤，但看着这个姑娘，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样。自被追杀以来，他的心情从未这样放松过，竟然笑出声来。沙哑却透露出愉悦，听得千零一阵发怵。
这人该不会是傻了吧？身上这么多伤口看着就疼，还笑得出来？
千零惊恐地看着他：“你别笑了，你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我先扶你起来。”
说着她伸手扶上少年的臂膀，让他借力能够坐起来。
少年坐起身，破碎的衣袍滑落两侧，露出鲜红的伤口。奇怪的是，这些伤口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迹已经风干。大腿外侧的那条长长的伤口，已经长出了鲜嫩的红肉。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千零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的大腿看，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但嘴上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愈合速度如此之快，恐怕只有第四境的治疗术才有这样的效果吧。可是看你的年纪……”她看着他那张也就才过二八的俊脸，一脸困惑。
殊不知少年心中也是困惑不已，毕竟以往自己受伤，并没有展现出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这时他忽然感到掌中似乎有东西流淌出了阵阵暖流，伸出手，只见那朵天韵仙女散正躺在他的手掌之上，花体周围，散发着如玉般微微的白光。
感受到伤口处恢复的时候，也有微微的暖流涌动，少年说道：“不是治疗术，应该是这朵花。我掉下悬崖前摘下的它。它应该是有某种愈合能力。”
也不怪他不知道，因为历史上未曾有人摘取成功，典籍中关于天韵仙女散的记载并不完全。实际上，此花在认主之后，带着主人的体质都会产生些许变化，其中就包括了血液的自愈能力。
“哇，好漂亮的花啊！”看到天韵仙女散，千零眼睛一亮，赞叹道，“对了，还没问你为什么会掉下来，是有人追杀你吗？”
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少年犹豫了一下：“是。”
“啊……”千零惊呼一声，“那他们会找下来吗，你要不要赶紧逃？”
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环顾四周，似乎怕花丛中突然窜出几个蒙面大汉。少年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微笑着摇摇头，问她：“有人要杀我，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千零回答的很干脆：“不怕！”
“为什么？”
“你长得不像。”
她的眼神明亮透澈，如一池清塘，藏着弯弯的笑意。但他可以肯定，她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确实不像啊。千零默默想到，这么好看的眉眼脸廓，被追杀还如此气定神闲。这等气质在小说中一定是男主角的存在，这么可能是坏人呢。
“还未请教恩人姓名。”少年开口轻声说道。
“啊……千，貂千零。”千零拉回思绪，“你呢？”她随口回问。
要说么？
少年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有时候，一个名字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百里墨。”他沉声道，心中轻叹一声。
其实名字什么的对他来说现在都不重要。武功尽失，他再也不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天才了。此前他所获得的一切，门派的重视，同门的嫉妒，敌人的忌惮，江湖的传闻……这些是不会出现在一个废人身上的。
17年来，他承受的已太多太多。太早地突破四境令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也许今天他本该就此陨落，但他没有，他被救下了。或许，他就可以重新开始，或许自己的一切就从被千零救下，可以重新开始。
不过是换个名字，换个身份，从头来过。
想到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更新快，无防盗上----*---先前那一幕，他永远无法忘怀。
他能确认这个少女并不认识自己。
坠落之时的绝望，与看见她全力出手相救的惊讶。
月色与花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少女普通的相貌，在他眼里却如闭月羞花。
千零神经大条，根本没察觉他回答的有点慢，更不会知道刚刚他在内心做出了一个多大的决定，只觉得这人真是惜字如金。
“百里？你是狂镰门的？还是隐枪门？”她好奇的是这个。
“狂镰。”
“哎？”千零兴奋起来，“我之前遇到过一个狂镰门弟子。他那个甩钩的招式我好头疼啊。好厉害，你能不能教教我？”
百里墨看到她的反应，眼中渗出几分笑意，随即又摇摇头，有些抱歉地说道：“恐怕要让恩人失望了。之前那些人对我使用了一种毒药，使我经脉受损，现在已经不会武功了。”
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因为在外历练已久，他的心性已经成熟。
“什么？”千零大惊，这种毒药她以前曾听说过。诸葛宁提起过叫她一定小心。好像是一种叫红台蛊的毒药，沾上一点便会侵入皮肤。
看着百里墨伤口处隐约的黑光，千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乌有，他一定很绝望。
“你……也不要太难过。”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百里墨摇头：“我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只是没有什么能报答恩人的。”他想了想，伸出手将那朵天韵仙女散递给千零，“只有这朵花，它叫天韵仙女散，是花中仙品，摘下就不会枯萎。现在与我有些许感应。你可以把它留在身边。”百里墨顿了一下，像是要强调般的，一字一句地说，“恩人救了我，以后我就一直跟随在你身边，用一生去报答。”
他眼神坚定，漆黑如墨的双眸。
千零听了他说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垂下眼眸。自己只是下意识地出手相救，没想到他竟要如此回报吗？
虽然说是救了他性命，可是……千零觉得这少年看起来似乎也不像冲动之人，注视着他的眼睛，缓慢地道：“你等于把剩下的生命都交给了我，这样的报答未免太珍贵。”
“我愿意。”
百里墨漆黑的眸光里看不出情绪，却没有一丝波动——似乎真的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千零有些被他的目光折服。她没有过什么执念，并不能看懂，但是有些东西，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
“嗯……那花我收下了。”千零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他真挚的目光对视，接过他手中的天韵仙女散，“但是你的门派怎么办，你不回家了吗？”
百里墨神色一黯：“我没有了武功，怕是想回去也定然不会被接纳了。”
仿佛击中了千零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看出他的低落，千零嘴上忙安慰道：“好啦，没事没事，不用想太多。”手上不自觉地玩起了花，这算是定情信物吗……她脑中胡思乱想起来，瞥了眼旁边的少年，面颊微红。
仙女散，和我的莲是一个品种啊，送给我真的是巧合吗？这花好美啊……就在这时，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嘿嘿……
当然她也是认真权衡利弊过的，好人做到底，既然少年无处可去——
“百里墨，你可愿拜我为师？”
千零严肃地问道。其实她鲜有严肃的时候，此时的神情，熟悉千零的人看着都会觉得好笑。
但百里墨不会，她接过花的神色他都看在眼中。
他只觉得很开心。
“我愿意。”
百里墨温柔地看着她。
哎？这么快就答应了？
千零眨眨眼睛，又忙解释道：“因为我觉得既然你经脉受损，你的门派又很有可能不要你了……所以我想不如你来学习法术，也不是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就告诉我也没关系。”
“我愿意。”百里墨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回答，“救命恩人，还愿意教我法术，我高兴都来不及。”
“哈哈，那就好。”千零笑起来，“不过你别再恩人恩人地叫我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语花门掌门的女儿，貂千零。在法系门派中也算一代天才，所以你做我的徒弟也不算太委屈啦……”
百里墨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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