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中】(1/2)
我和她一人点一支烟,坐在围墙旁边堆放的几块砖头上。--*--更新快,无防盗上----*---
我少年时代经常从学校逃课,在墙角下垫几块砖头,踩踏着砖头、墙面和旁边的树干,借着一股爆发力就飞一般攀上墙头。我喜欢蹲在墙头上俯瞰校园里和街上的行人,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观望着这个世界,自己变成了神,而一切人类与己无关。
“是个小开?长得很帅?”我问。
“不是,他很穷的,跟你差不多,长得也没你帅。”
“在酒吧认识的?”我忽然感觉自己真他妈像一个审问犯人的警察,或者居委会查户口的大妈。或许我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可实际上她比我小不了多少。
“不是,他规矩得很,简直是个宅男,从来不泡酒吧,也不爱喝酒,连烟都不抽。我们俩是在麻将馆认识的,他很聪明,麻将打得特别好。”
“他喜欢打麻将?操,你口味换得够快的啊!”
“不是,她母亲是开老年麻将馆的,他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周末帮母亲看店,我每周末都陪刘阿姨去打麻将,就认识他了。”她抽烟的动作娴熟,带着别具一格的妩媚,“我一直认为他单身,因为从没见过他老婆或女朋友,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老婆在贵州呢,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这么说他是个骗子?”我从鼻孔喷出一口烟,那叫一个舒服,她泪盈于睫,缄默不语,我接着说,“这种男人多了去了,趁老婆不在身边就招惹年轻女孩,还说自己单身。”
“他打算跟老婆离婚,因为他父母对他这桩婚姻不满意,丈母娘也不喜欢他,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他和他老婆连房子都没有,各自住在父母家,长期分居,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她也从鼻孔喷出一口烟,幽幽地讲述起来,“他是大学时认识他老婆的,当时他热衷于上网泡电影论坛,在论坛上发帖时无意中认识了一个贵州女孩,二人情投意合,有很多共同爱好,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打电话能聊上一整夜,他从小性格内向腼腆,几乎不和女生讲话,但跟她就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她是苗族人,在贵阳一所小学做美术老师,比他大五岁,但他毫不介意。他毕业以后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去贵阳跟她结婚了,婚后住在女方家里,成了入赘女婿,他老婆的哥哥帮他在一家玩具公司找了一份人事助理的工作。--*--更新快,无防盗上----*--因为他没房,丈母娘心里不爽,经常找茬挑事,责怪他没有眼力,什么活儿也不会做,下班回家只顾抱着电脑玩网游,像个神经病,八成是中了蛊。他也不喜欢丈母娘,他听不大懂贵州方言,更接受不了南方各种奇奇怪怪的传统习俗,说那些玩意儿简直是封建迷信,早该在‘破四旧’时破除掉了。他在贵州呆了六年仍然不习惯,第N次被丈母娘骂成吃软饭时,他忍无可忍摔门跑掉,在大街上坐了整整一夜。回天津之前,他信誓旦旦地向女方父母夸下海口说三年之内就在天津买房,然后把他们女儿和外孙女接回去享福。可是眼看两年过去,他却连个房角都买不起!他刚回来时为了找工作被人骗了,找到工作以后抱怨工资太低,打算和同学合伙开餐厅,结果又被人骗了,还把省吃俭用积攒多年的八万块钱全投进了股票里,结果股市大跌,几乎一分钱也没剩下。你说他是不是倒霉到家了?”
“他倒霉是他的事,你拯救不了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她瞪大眼睛,像在动物园里观赏刚引进的外国怪物。
“这不是有没有良心的问题,这是能力问题。我看你还是赶紧撤吧,免得引火烧身。”我以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她毅然地望着我:“告诉你,我爱他,为了他我什么也不怕。”
虽然不只一人说春玲是个娼妇,但我此刻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圣洁的光芒,仿佛圣女贞德临刑前说:“我无所畏惧,因为神与我同在。”
“究竟什么是爱?我已经糊涂了,也许我是个粗人,无法明白少女心。”我把烟头在地上踩灭,“你每谈一个对象都说爱,尤其对那个姓宋的,更是爱得死去活来。”
“别提那个姓宋的,那是个没种的贱人。”她挑起眼角白我一眼,像是在发出警告,“这次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从来没嫌弃过我的脸奇怪,他知道我整过容,也没嘲笑过我。你知道吗?他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很少有一个成年人拥有那样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与邪念,每当那双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我都感觉是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我以前从不认为春玲是个文艺女青年,但也许每个女人在恋爱的时候都会变成诗人。
“就因为他是个好人,你就要给他做小三?”
“其实我也不想做小三,他也不想让我做小三,但是他一时半会儿离不了婚,他老婆是个三十六岁的半老徐娘,还拖着个油瓶,离了婚八成就再也嫁不出去,所以她不会同意离婚的,现在正一哭二闹三上吊呢,每天恨不能给他打一百个电话!”
“不是我说你,你趟这种浑水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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