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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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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寒假而来的是农历新年,但我不打算回家过年。---其实并非我不愿回家,是我父母根本不希望我回家。如果我不回家,就省下了一笔旅费,也省去了一个成年男人好几天的伙食费。如果我带着丰厚的工资和存款衣锦还乡当然另当别论,可我还是个没有收入的穷学生。我劝妮妮留下来陪我过年,还帮她想了N个借口,什么考研啊实习啊做家教啊诸如此类,但她死活非要回宁波老家同父母和祖父母一起过年,她说佳节团圆乃人之常情,还指责我不孝顺。其实我知道她无非是惦记着十几家亲戚送上门的丰厚压岁钱,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去购物中心购买那只觊觎已久的法国产的名牌包包,去年用压岁钱买的包包早就在逛街时连同手机一起被扒手偷走了。

这场因回家过年引起的纠纷,为我们日后的分手埋下伏笔。

大二下学期,我开始拖欠学费,原因是我没能申请到助学金,而我家里根本无力支付我的学费。我父母都是典型的西北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勤勤恳恳地干活,生养了四个孩子。我姐姐比我大七岁,十七岁就嫁人了,谁知对方却是一个酒鬼赌徒,有一天深夜债主们集体跑到家里来要债,把稍微值钱一点的家具全部搬走,她吓得带着儿子夜奔回家,从此不肯回去。我弟弟连小学都没读完,识不了几个字,他那点儿智商只够帮父亲干农活,出去打工估计会被人卖掉。我妹妹协助母亲开小卖部,勉强维持着全家六口人的生计。我实在不能再问家里要钱了。

申请不到助学金,也许因为我的竞争力不够,也许因为我天性与世无争,像我这样的人就是活该被社会淘汰。系里有好多学生都在争做特困生,除了为数不少的来自乡镇的孩子,还有为数不少的来自大城市的孩子。---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如果父母双全而且不是残障人士,我不相信他们在经济方面能困难到哪里去。其中有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男生叫秦鹏,是我班班长,还是学生会干部,学习成绩好,人长得白白净净,完全符合思春期少女的梦中情人形象,他是本市人,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家住市中心,这种家庭能贫穷到哪里去呢?他则称他父亲患有糖尿病,奶奶患上了胃癌,因此他要争做特困生。班上有很多女生支持他拿助学金,就像粉丝支持自己崇拜的歌星参加歌唱比赛拿奖一样,尤其是他奶奶患癌这一点令大家格外同情他,为他加了亲情分。但是我不明白,奶奶患癌跟特困生有何关系?我奶奶和外婆都是得癌症过世的,那我是不是可以领双份助学金?

结果,我和秦鹏都没能拿到这笔助学金。

跟妮妮分手之前,她说我是个吃软饭的,还说我是个城府很深的凤凰男,想踩着她这把梯子平步青云,成为所谓的人上人,把她当成傻瓜加以利用。我记得那是个五月底,天气燥热,硬邦邦的阳光没头没脸地摔打在柏油路面上,更加令人烦躁不安。我说谁让她起了“妮妮”这种没品的名字,谐音就是烂泥嘛,本身就是软的、供人踩踏的。她哭得伤心欲绝,骂了我几句就绝尘而去,我们俩最终不欢而散。其实,我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有野心有抱负,我从没奢望过将来要怎样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我是个从不自我辩解的人,所以随她去。

妮妮毕业以后离开天津,回杭州协助父母做生意,也许她越来越有钱了,也许她已经出国了,也许她已经嫁入豪门成为阔太并生了好几个小少爷小公主了,总之我们早已相忘于江湖,我对她那种玻璃橱窗般的虚幻生活半点兴趣也没有,但我偶尔会想念她辣椒炒肉般的荤腥和辛辣。跟她分手后,我从皇亲国戚沦为丐帮子弟,重新操练起打狗棒,过起了特困生的生活。房租到期后,我搬回学校宿舍,在校领导的安排下定期帮学校干杂活,领取微薄的生活补助。我没有电脑,手机停机,别人有急事找我会把电话打到我宿舍或我同学手机上,我巴不得他们找不到我。我除了别人请客几乎不去网吧,抽烟只抽最便宜的,衣服还有妮妮送的那几件可以穿,所以没什么开销。但人总要吃饭,现在别说小炒和盖饭,我连大锅饭都快没钱吃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去食堂打饭只要米饭馒头,就着咸菜或萝卜干吃,或者在食堂刚开门时挤在其他学生前面进去,这样就可以多打一些免费的汤,捞足里面的鸡蛋和蔬菜,就着米饭吃,反正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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