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1/2）

“酸枣营地外来了一支军队, 说是, 来找府君要粮的。”路生说完, 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

韩馥吹着胡子，眼睛瞪得浑圆：“……当我家是开仓放粮吗？供他一个袁本初就挺费粮食了, 这会儿又来了何人的部队？”

路生摇摇头：“属下不知，看着像是一股土匪……不过领头的将领说，把这封信交给主人, 主人看过就明白了。”

路生的主人自然是韩庭。

“给我的吗？”韩庭摸摸鼻子，他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土匪之流。

拆开信，入眼就是熟悉的字体。

韩庭快速地看完了信, 笑道：“原来如此，父亲, 看来这粮还是要给的。”

……

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一个多月以前。

无极县迎来今冬第二场雪的时候, 甄宓也收到了韩庭从酸枣寄来的信。

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一小袋酸枣和一大袋枣核。

韩庭在信里说, 酸枣县的酸枣果然很好吃, 他摘了不少，一半寄给了家里, 一半寄给了她，下属阿庆告诉他, 酸枣核里的果仁还是中药材呢, 那一大袋枣核就是他无偿捐赠给甄氏医馆的。

零食是要跟小伙伴分享的, 甄宓对此不置可否, 她打开那个分量不轻的大袋子瞄了一眼, 枣核的外表坑坑洼洼有残留，就像是被老鼠啃过一样。

甄宓皱起了眉头，大概能猜到这些枣核是如何用最原始的方法加工而成，药材是核里的部分，外面怎么样，倒不是重点，她匆忙把袋子递给兰馨让她处理了去，继续读信。

因为联军内部不是一条心，加上天气不好，盟主袁绍对攻打雒阳的计划一拖再拖。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天天吃火锅。他还在信里描述兔肉涮锅如何如何好吃，说得甄宓都口舌生津，但是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末了，韩庭还提了一嘴，他见到曹操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你历史上的岳父不咋帅，他儿子肯定也不是很帅”的气息，甄宓捂着嘴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完信，甄宓靠在百蝶穿花图案的软垫上，单手托着下巴看半开的窗户，显得若有所思。

兰馨在整理桌上的简牍，见她刚刚看信还时不时露出开心的表情，这会儿已经沉默了，不由问道：“主人可是有心事？”

甄宓托着下巴，眼神飘远：“我每每都觉得无极县太小了，总是想要出去看看。”她有时候也会离开无极县去各地的甄家商行走走看看，但往常都是跟着兄长，看完了商铺也就回来了。

甄宓多少也知道，“独尊儒术”那一套思想才推行了三百多年，儒家礼教的对女性的禁锢教条尚在萌芽，这时代人们的精神世界也是相对自由和开放的。

但哪怕时代暂时还有它宽容的样子，男权和女权依旧是不平等的，她想要不受束缚地到处跑，想去邺城的官学读书，想看看现在的南方是什么样子，她想向上而活、向阳而生。

她想替自己争取一些，也想为这个时代争取一些。

“主人才思聪慧，无极县弹丸之地，岂能留住主人。”兰馨微微低下头，说得很是恭谨。

甄宓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到了午后，就有客人上门了。

甄氏医馆的四楼是属于甄宓的私人办公区域，她不待在家里的时候，多数会在这一层。

“甄女郎，好久不见。”来人声音豪迈，一双鹰眼炯炯有神。

甄宓打量了他一下，脸上带着狐疑的表情：“张将军，你怎么亲自来了？”

面前这位张将军，即是张燕，汉灵帝亲封的平难中郎将，麾下号称“黑山军”，负责管理黄河以北山区，冀州太行山一带的行政和治安。

张燕也不客气，解下了身上的熊皮大袄，自顾自挑了块席子坐下：“今年下了两场大雪，山里头这个冬天有点难捱，我亲自来，主要是为了借点粮。”

“此事我做不了主。”甄宓如实相告，“你该去找我哥哥。”

甄家是冀州数一数二的商贾，买卖繁多，他们需要山里产出的动物皮毛、草药、木材、矿石，而张燕需要粮食、盐、马匹、兵器。双方以物易物，这买卖他们甄家和张燕已经做了两三个年头了。

“我来之前已经找过甄公子了。”张燕叹了一口气。

甄宓说道：“那你找我有什么用，我手里又没有粮食。”

张燕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这两年的生意，女郎从中出了不少力，我觉得你会有办法。”

甄宓自嘲道：“那你可真看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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