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传音道珍重（1/2）

我微微笑着轻叹一声：“此事详细说来会有些复杂，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玉弦已经出去好一段时间了，随时可能回来，我们还是先离开吧。”</p>

他似有几分疑惑，再微一思忖，轻声道：“那我们便去凡间吧，凡间浊气重，同样可以掩藏仙气，只要化成凡人的模样，避开各路土地仙便可。”</p>

这个建议正合我意，我便笑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伸手用灵力凝结成一只传音小仙鹤掂在指尖，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要跟玉弦说什么才妥当，便干脆只留了两个字。指尖轻弹，小仙鹤便轻灵地飞到厢房的小圆桌上，翅膀还时不时扑腾一番，带起周身盈盈闪闪的流光煞是好看。这么醒目，玉弦推开房门必能一眼看到。</p>

我自然是要离开的，他那倔性子，我估摸着自己关键时刻肯定摁不住他，万一给他造成什么伤害，那就是我的过错了，我自然不能将他牵扯进来。他不清醒，我不能同他一道不清醒。我对他说不出重话，也自知说不动他，那我便只能付诸以实际行动。想必玉儿也明白我的顾虑，聪慧妥帖如他，自是连问都没问便替我计划好了下一步。</p>

犹记得上一次和玉儿一块去凡间，还是他带着我去品尝西南小镇的美食，我们还遇到了一个厉害的蛇妖，那会我还称呼他“殿下”，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他已经成了我的“玉儿”。当年还言之凿凿必不会让自己成为护玉大业的畔脚石，谁知我竟是个意志如此不坚定的人，实在令人沮丧。</p>

我俩敛起周身仙气化为凡人，随意选了个南方热闹的小镇落脚。此时正值凡间三月天，倒春寒甚是冻人。而我们化身为凡人，便同时隐去了神仙自行平衡体温无惧寒暑的能力，具是被冻得手脚冰冷，匆匆找了店铺添置了一身御寒衣物才算是缓了过来。</p>

我感叹一笑，太久没做人，都差点忘了冬寒夏炽了，可我迟早还是得回去做我的凡人，想想还真有些舍不得。抬眼望向身边的玉儿，若说舍不得，我最舍不得的还是他吧，虽然强行偷来的这段情缘，已经足够让我圆满，但情不自禁又想要更多，人果真是贪得无厌。</p>

我们在最热闹的酒楼里包了间小厢房点了一桌酒菜，玉儿贴心地给我倒了一杯姜茶让我喝了暖身，我微笑着接过轻酌了一口，开始与他说正事。</p>

他望着我，眉头微微蹙起。</p>

“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死不了，最多就是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说着说着，我停了下来，调整了一番情绪，又轻轻笑了笑，“能与你有这番际遇，也不知是我哪里修来的福气，我已不敢奢求更多，只望你……未来一切安好。”</p>

“灵犀……”他认真地望着我，缓缓说道，“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又能如何安好？”</p>

我就怕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蔫了下来。当初不敢招惹他，就是怕会有今天，而今现世报来得太快，我连如何应对都没来得及想好。</p>

他抬眼望了望天，再转而望向我忧心道：“我得去布星了。灵犀，我会想办法，你先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可以么？”</p>

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估摸着是担心我像离开玉弦那样离开他。</p>

“好。”我望着他缓缓笑起。他是我在这里最大的牵挂，就算真要走，我也要为他彻底铺好了路再走，绝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段机缘。</p>

我老老实实待了一夜，想着云道仙人素来十分疼爱闺女，绝不会想把自己闺女被占了仙躯这事闹得六界皆知，因此他逮我这事便得做得静悄悄的，必不会搞出对我围追堵截这样的大阵仗，所以我应该还是有相较来说比较自由的活动空间。</p>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自然是不可能一直老实待着的，再加上心里也有了一番计划，于是第二天便离开了玉儿帮我置办的这套小筑。</p>

是夜，翼渺州偏僻的林子里，黑衣人伸手将一个木匣子递给我。</p>

我小心接过轻轻打开一看，抬眼朝他一笑：“可以嘛，动作这么快，如此熟门熟路，想是这千百年来你怕是没少去人家香闺里转悠。”</p>

“你闭嘴！”他伸手稳了稳面巾，瞟了我一眼，“还不赶紧离开。”</p>

我微微一笑，与他一齐往偏僻的小道离开了林子，不过须臾便离开了翼渺州。</p>

第二天，我悄然来到魔界，径自寻到一脸疑惑的鎏英。她看到我突然来访很是纳闷，因为虽然之前我们有过好几次交集，且她对我也颇有些欣赏之意，但因我的刻意疏远，与她的关系也仅仅能说是相识而已，并没有更多的交流。</p>

“灵犀仙子此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她将我领到内殿，开口询问道。</p>

我看周遭无人，想来她也知道我来找她必不是叙叙旧而已，很识相地遣掉了守卫和仆婢。</p>

“此次贸然登门，只因有要事相告，还请公主见谅。”我微微一笑，翻手变幻出一支样式特别的箭。</p>

她伸手缓缓接过，震惊地望着我。</p>

“公主应该认得出，这是灭灵箭。”我淡淡道。</p>

“暮辞他人呢？！”鎏英急道。</p>

“公主随我来。”</p>

不过须臾，我便将她带至凡间一处被我设了隐秘结界的居所，那个曾经在莲池仙苑跟我交过手的男子此时正躺在床上，形容憔悴不堪。</p>

“暮辞！”鎏英飞奔过去，望着面色蜡黄、形销骨立的男子，面上满是怜惜和担忧神色。</p>

“寻到他的时候，他刚用自己的骨血炼制了这支灭灵箭，以至于虚弱不堪。”我轻声道。</p>

“他为何要炼制灭灵箭？”</p>

“公主可能不知道，他被废天后在身体里种了尸解天蚕。这种虫子分为子虫和母虫，母虫必须定期用养虫人之血来供养，再由母虫定期喂养寄宿在人体里的子虫。若子虫得不到及时的喂养，便会反噬宿主，让人生不如死。”我望着她，“大约公主已经猜到了，一直以来母虫都是由废天后养着用以操控他。自废天后被囚禁婆娑牢狱之后，母虫便转交到了鸟族首领穗禾公主手里。穗禾公主逼他炼制灭灵箭大约是用以对付情敌，也就是我家小锦觅。”</p>

“你又是如何得知？”她缓缓站起身，定定望着我。</p>

我微微一笑，说道：“想必公主定也知道之前废天后在姻缘府里重伤了我的事。小仙与夜神殿下交好，夜神殿下得知有人曾协助废天后在姻缘府莲池仙苑里袭击我，便着手追查，结果便查到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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