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是周馥(1/2)
收拾好东西,走出病房,周馥看到了这个时代特有的标记,医院的走道上拉着几条横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为人民服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等等,出了医院随处可见的大字报贴满墙壁。---
周馥很感慨,前世她听爷爷和奶奶说起过这个年代的事情,奶奶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年少的时候留学英国,63年跟爷爷结婚,生了大伯一年后,运动开始了,爷爷奶奶成了臭老九,受尽折磨,年幼的大伯因为太年幼,没撑过半年就夭折了,这成了爷爷奶奶一辈子的痛。知道后来有了父亲,他们把对两个孩子的爱都放在父亲身上。
她年幼的时候奶奶把家里仅有的大伯婴儿时期的照片给她看过,那时候没有特别的感受,长大后爷爷奶奶给她讲述那几年非人的生活,她才知道这个年代的疯狂。现在她亲眼看着这样的环境,不免内心深处迸发出阵阵寒意,种种画面在她的脑子里翻转,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七月的盛夏,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的滚烫滚烫,这本该是个热情如火,五彩缤纷的季节,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
大街上人很少,所见到的人没有任何颜色和生气,仿佛要与他们的灰黑的衣服形成统一,他们结伴而行很少说话,具是一脸的严肃与茫然,连树叶跟杂草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叶子卷成了个细条,就像刚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动弹,不知是抵不住太阳的暴晒,还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而降低自我的存在感,真是“聪明”的植物。
周馥注意到从出了病房,父母就不再说话,沉默的走着,大哥跟二哥跟在后边,交头接耳的悄悄私语,周馥觉得情绪果然是会传染的,你看大街上人人都是这样,就像听电音,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摇摆一样。
整个街面呈现出的尽是萧条,不,是萧条与热闹并存的。
萧条是真的萧条,一路走来,除了国营饭店,供销社,街道的裁缝店,其他的临街门面都是门窗关闭的状态,有些门窗甚至都被砸坏,墙面上都是大字报,或是批判臭老九,走资派的言论,一个市区里给人的印象就是破败。---
而热闹是一部分人的热闹,一个红小兵头目在前边骑着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一杆红旗,后边跟着一大帮的半大孩子,他们均是头戴军帽,身着军装,腰上束着军用腰带,左臂上一个鲜红的袖章,上面写着繁体的“红小兵”三个大字,有的胸前戴着主席像章,表情或兴奋,或得意,或疯狂,或倨傲,嘴里高喊着“造反有理,打倒一切走资派”等等,街边的大字报好像是他们的随从,他们走到哪就跟到哪,这就是他们的热闹,也是这座城市仅有的热闹。
他们是一种狂热到没有人性的组织。
周馥记得上辈子在某书上看到的,写的是一个红小兵在教室后边拿着一个小桶,小桶里边是红色的血一样的汁液,他用刷子沾着汁液在墙上写着批判言论。
旁边有个小孩子问他:“这桶里边是什么啊”。
他很自豪的说:“这是我那些臭老九老师们身上流出来的血,我让他们用毛笔沾着写悔过书用的。”
这个故事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在那个年代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吗!
周馥想着前世爷爷奶奶给她讲过的事,那时候他们已经年迈,诉说这段历史的时候尽显无奈,爷爷有时候甚至会用调侃的语气说几句,那时候他们必定已经释然了,可是现在当周馥亲历这个年达的一切,她才真的体会到那种恐惧。
“哎,周局,您这是回家啊,这是您闺女啊,怎么受伤了”,旁边巷口出来一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他朝这边边走边问。
“没事,摔了一跤,没事别瞎混,赶紧的回去”周爸不冷不热的说。
“哎,听您的,这就回了,这不是我兄弟家里有事,叫我过去帮帮忙”,他抓抓头,讨好的笑说着。
“行了,回去吧,别惹事”说完继续往前走。
“爸,你认识他啊,您这人民警察还认识混混呢”周靖杰小跑着跟上周爸小声问。
“认识混混怎么了,我们做这个的什么三教九流的没见过,你也别小看他,他父母去世的早,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他不立起来,怎么把他那院子保下来,他姥姥家那些个混蛋亲戚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那您说他这就是伪装的,行啊,都能做特@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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