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房间内门窗紧闭, 因此有些昏暗。

江辰趴在炕上, 看着旁边在低头清洗帕子的青桃儿, 表情有些讪讪的。

“真没伤多重……”他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青桃儿低着头不肯去看他, 拧干了帕子就端着水盆出去了。

江辰目光追着她的身影，脑袋昂起看着她一眼都不看自己地出去了，有些无奈地又趴了回去。

春英在厨房里帮忙煎药, 青桃儿泼了水，放好水盆进了厨房，接过了春英手里的木柴，“嫂子, 我来吧。”

她声音哑哑的，春英挪开了位置, 关心地问了一句：“咋, 瞧着伤得吓人么？”

青桃儿把炉子里的柴抽了一些出来, 让火苗不大不小正好维持着药汤微沸的程度，她碾灭手中木柴上的火星子，低着头回春英的问话：“半边肩膀都是紫黑的。”

春英安慰她, “江辰算福大的了，听人说那命不好的木头砸下来当场就没……”

青桃儿脸色泛白, 春英反应过来连忙打嘴, “呸, 呸, 我不会说话……”

她补救道：“江辰福大命大, 这次就一小意外……人不都有个三灾两难的么, 这回过去了，以后肯定都平平顺顺的。”

春英觑着青桃儿的脸色搜肠刮肚地想词儿，青桃儿看着火膛，声音平平地打断了她，“嫂子，我知道。”

她转过头扯了个笑，“以后都平平顺顺的。”

她这样的反应，竟让春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春英放弃了搜肠刮肚想安慰，在厨房里环视一圈后，她给自己找到了点事做。

拇指粗细的火柴棍在她手间一弯一折，变成了小段，厨房里一时间除了火炉里的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只有春英手里木棍掰折发出的声响。

脚边的木柴棍聚成了一个小堆，青桃儿还维持着那个一动不动看着火膛的姿势。

橙色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面部，眼睛里好像潭水一般幽深平静。

火柴棍折完了，春英再无事可做，她看看青桃儿异常平静的面容，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厨房。临出门时还有些不大放心，想回头多说一句宽慰她的话，但是看到青桃儿一副对外界不听不问无言盯着火膛的模样，一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趴在床上的江辰听到声音立刻伸着脖子探头。

看到进来的是阿李和青桃儿奶奶时，他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奶，小姨……”他笑了笑，不易察觉地把肩头往上面盖着的衣衫里缩了缩。

阿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汤子，拿着小勺搅了搅，作势要喂他。

江辰脸红着把头避开，一连声地忙说：“小姨，我自己喝，自己喝……”

阿李心里闷气，听见他这么说，就势把那碗药放到了炕边的椅子上，江辰伸个胳膊就能用左手端起来。

青桃儿奶奶进来就不放心地东看西看，一会儿摸摸被褥潮不潮，一会儿又打量屋里言是光线暗了点。

“人大夫都说了不让吹风，暗点就暗点，多大事？你就别瞎操心了。”青桃儿爷爷也进来了。

江辰又体验了一回被围在中间人人关心的待遇。

“我瞧瞧你这伤怎么样了？”青桃儿爷爷过来就预备揭他身上的衣衫。

江辰哭笑不得，左手压住衣衫不动，“您上午不刚看过么？才隔了几个时辰。”

青桃儿爷爷还在揭他肩头的衣衫，阿李已经默默地收拾药碗出去了。江辰往门口多看了两眼，青桃儿奶奶在旁边替儿媳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青桃儿娘也是气你不看紧自己身体，她心里也心疼你呢。”

她又不禁絮叨：“别说青桃儿娘生气，连我也想说你几句，那么多工人呢，就少你一个么？偏要往跟前凑。”

同样的絮叨他上午已经听过一回了，江辰苦笑着认错：“再没有下回了。”

青桃儿爷爷如愿揭开江辰的衣衫看到了他的伤，嘴里啧啧了两声，说：“这比三叔家的牡丹颜色还鲜艳呢！”

都是男人，青桃儿爷爷眼里，死不了人断不了胳膊的都是小伤，他对旁边老伴儿的絮叨很不以为然，“这点小伤，说两句就算了，走吧，回屋看我大孙女去。”

青桃儿奶奶给他白眼，“要走你走，个糟老汉儿，没心没肺地。”

青桃儿爷爷也不在意，拍了拍江辰左边没受伤的胳膊往外走，嘴里还哼着平常哄逗妞妞的小调。走了几步见老伴儿没跟上来，又回头说她没眼色，“那药里有安神的药材，你在这里，还让不让孩子睡了？”

青桃儿奶奶看他烦，硬是等他走了，给江辰掖了遍被子，又倒了杯水放在椅子上才一边对江辰殷殷叮嘱一边离开。

那药汤里有镇痛安眠的成分，不一会儿，江辰就合上了眼皮，等他沉沉一觉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

背上的衣衫被揭开了，冰凉的帕子敷在了他肩头淤血的伤口上，江辰喉咙里忍不住轻声‘嘶’了一声。

背后的动作停了一瞬，转而又照着原先的轻重程度继续。

江辰侧着头歪在枕头上，忍着疼，轻笑着问：“还生我气呢？”

“真的是不小心而已，几年了就这么一回。而且也不是多重的伤，你没看爷爷一点不担心还哼小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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