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2）

青桃儿一直等到里面的拜堂声结束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开, 才悄悄地朝院里溜去。

芹子正在找她, 看见她就招手, “你跑哪里去了？快来吃饭。”

青桃儿被她拉着到了江老娘住的东耳房里。

待芹子掩住了门，她惊讶地环视一圈后问她：“江辰奶奶呢？”

房间里空荡荡的，里间和外间都没有人影。青桃儿还是第一次来这间屋子, 现在从里头看，觉得这间屋子也不像以前看到的那样阴暗。

“席上坐着呢！”

桌上放了两个饭盒，一大一小，芹子一边说话, 一边从大的那个里面取出两三碟菜肴，加两碗细面, 招呼青桃儿快过去坐。

江老娘居然肯出门受礼, 这真是让青桃儿惊讶。她随着芹子示意在桌边坐下, 看到那一只没动的小饭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给新娘子的饭。我大嫂她们这会儿脱不开身，就叫我和你一会儿给新娘子送些吃的过去, 顺带陪她说说话。”芹子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讲。

青桃儿看了看碗里的细面，着急地站了起来, “要不我先给送过去吧, 待会儿面坨了怎么办？”

芹子拦住了她, “新娘子的饭不是面, 是糕点, 她带着妆只能吃些小块儿好下嘴的。”

她又笑着劝青桃儿, “咱们吃快点儿，不费什么时间。你这一天下来，难道不饿？别到时候把东西送过去了，你肚子也跟着咕咕叫，那新娘子是不是还得把吃的让给你啊？本来就不多，再让给你几块儿，新娘子就得饿肚子了。”

她这样说完，青桃儿摸摸肚子，小腹都瘪了，她也是真饿了，对着芹子笑了笑坐下来就大口吃了起来。

芹子比她吃得快，吃完了就跟她悄悄声八卦，“你是不是也没想到我大姨还肯出席江霄的婚礼？”

青桃儿含着一口面迟疑了下，点点头。

“我跟你讲，我也没想到。”芹子说到这里，眉头略皱，“我大姨这两年脾气实在是……”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个形容词，“实在是捉摸不定。”

青桃儿把嘴里的面咽下，想了想说：“想一想她会去也合情合理，江奶奶对江霄哥和江辰挺宠的。”

她说的是实话，不然江辰提起江老娘时也不会经常一副复杂难言的表情。江辰在跟江老娘有关的事情上也挺为难的，他也知道他奶奶很多事做得不对，但是江老娘对他一贯宠爱，他做不出一味偏袒江老娘的事，也不忍对江老娘过于指责。

芹子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横梁，说：“我大姨确实挺宠孙子的，可是这两年江霄忙，他俩见得少，江霄脾气也冲，觉得我大姨不对就直接说她，一句软和话都没有，几乎回回见面回回说……”

“唉——”芹子叹口气，“也不能怪江霄，我大姨做的事儿有些我都听不过去。”

青桃儿低头吃面，心想芹子指的大概也是江老娘苛待丫头的事儿。

芹子又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江老娘。青桃儿吃完了面，麻利地把桌上的空碗和菜碟收回了那个大饭盒里，芹子和她一起，先把大的饭盒送到了厨房，就提着小饭盒往新房走去。

过来看新娘子的人都已经随着主家入席了，新房这会儿静悄悄的，青桃儿还以为房里只有新娘子一个人，待走进去，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年轻女人，正坐在一张圆凳上陪着新娘子小声说话。

青桃儿不由地多打量了这个年轻女人，或者说是年轻姑娘几眼。

她一副跟喜床上坐着的新娘子一样的年轻面孔，坐姿、神态却透着一股与面孔相违和的稳重，这种稳重不是年轻女孩儿身上那种即便不动也透着灵动的安静沉稳，她身上这种稳重更贴近中年人那种经历过很多事才锻炼出的老练。目光从新娘子扫到她身上，明明两个人差不多的年纪，却让人觉得好像一汪水流到她这里就遇到一堵墙凝滞了一般。

青桃儿多看她两眼，不自觉地就把目光从她脸上滑到了她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上。

这是每一个觉察到她身上这股违和感的人的下意识反应——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果然，青桃儿看到了一双关节粗大、皮肤粗糙，手背还带着一道陈年伤痕的手。

芹子关上门，看到这个年轻女人，笑着熟络地跟她打招呼，“春花，你怎么在这里？你吃饭了么？”

青桃儿帮忙把饭盒里的食物摆到外间的桌上，听到芹子说话，才了然——原来她就是照顾江老娘的那个丫头。

春花已经站起来离开了座位，看到青桃儿摆饭，就将新娘子劝了出来。她稍落后新娘一步，一边回应芹子的招呼声，还捡着空隙跟新娘子对进来的青桃儿和芹子做了介绍。

“这就是芹子，这个应该就是青桃儿了！”春花也没有见过青桃儿，说起来有一些不确定。

“对对，这就是青桃儿！”芹子接过了她的话。

新娘子看起来有些羞涩，她脸上带着一层粉霞对着芹子叫了一声，“芹子姑姑。”

又转头对青桃儿称呼了一声，“青桃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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