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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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里寨子并不近,此时我无暇再顾忌其他,直接用轻功抄近道赶路了。
小道偏僻,层层叠叠的枝叶将微弱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衬的夜色越发的浓重。
静,仍是寂静。
那二人来的蹊跷,父亲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回去还有待商榷,最让我觉得恐慌的是,父亲可能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自我从秋原出来之后,一直在隐匿行踪,除非是父亲亲自来盯着我,不然我没道理会暴露,唯一的可能是,我在南疆之时被父亲的探子发现了。
也许从我一入南疆开始,我就被盯紧了,而我无知无觉,甚至还让一直安稳的寨子陷入危险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乱想,现在暂时还没出任何事情,所以一切应当还来得及。
父亲可能并不是刚得知我的位置,但直到今天才派人过来,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准备动作了?
而真正作为父亲目标的圣殿,现在到底如何了?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然而在我刚接近圣殿之时,我就停下了脚步。
血腥味,极重的血腥味。
在暗沉的夜色之中,这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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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吗?
我茫然地走过还算熟悉的道路,放眼望去却是全然陌生的场景。
圣殿大门前,看不清面容的人或坐或躺,一动不动,鲜血渗入泥土,步伐也变得粘滞,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战。
地狱般的场景于我如同梦魇一般,可这次我连依次辨认的勇气都没有。
我害怕看见熟悉的面庞一个个变得冷硬,了无生气,因为我并没有能力抵抗随之而来的鲜活记忆所带来的伤痛。
太困难了。
但我也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不去面对,它就未曾发生过。
这一片尸体中有穿着秋家暗卫行装的人,也有穿着南疆当地衣饰的人,混杂在一起直让人头晕目眩。
我没有停下脚步,即便方才路过的某某可能曾在某个艳阳日色中冲我微笑问好。
可我不能停,在没看到熟悉的身形之前,我要清醒着。
我穿过殿门,脚步也放得更轻,空旷的大殿中所有感知都变得敏锐起来,让我轻而易举地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
我屏住气息,仍有微弱的呼吸声自角落传来。
还有人活着!
然而在我察觉之时,对方也发现了我,甚至比我更早,因而当剑风袭来的时候,我只堪堪退后躲过这一剑。
他一剑未中,却没有余力继续攻击了,仿佛方才的那一击就是赌上性命的最后一击,我没有再还手。
这剑风太熟悉了,熟悉到这剑刚起势,我就认出了。
他单膝跪地,只靠着流月支撑才迟迟未倒下,气息已经几不可闻了。
我握住他执剑的手蹲**来,粗粝的尘土混着干涸的血迹隔绝了触碰的温度,他低着头,以一种毫不反抗的姿态。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还是真的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所以我轻声说了一句,“是我。”
他似有所感,抬起头看着我,月光恰好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比起这一地的狼藉要整洁许多,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唯有一双眸子还明亮着。
只是那盯着我的双眸,没有劫后余生的放松,也没有经历血战的恨意,我所看见的,只有一片死水。
这一眼看的我无言,他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死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心中疑虑顿生,他手却突然一动,眼中死水微澜,抽出流月拉扯着我向后仰去,我不想松手,便被直接带倒在地,压了他个结结实实。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我怕他身上有伤口,立马起身回头,却见我方才站立的地方被砍出一道凌厉的刀痕,力度足见其主人砍出这一刀时的决绝。
这一刀若是真砍在我身上,我可能真的已经被一分为二了。
“放开少主!”
我还来不及后怕,就被这一道怒吼震在原地。
这一声“少主”叫的我头脑发昏,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却决计也发昏不到以为这是在叫我,话语之间的针对与怨恨倒是真的。
“戚大哥,”我勉强地笑了笑,“你这一刀可差点吓死我了。”
戚大哥从殿后走来,脸色仍然阴沉着,浑身的伤痕昭示着他不过也是强弩之末,闻言他却抄起刀来冷笑一声。
“吓死你?呸,我只恨这一刀没砍死你。”
他话语间的咬牙切齿真真切切,我才意识到他刚刚是真的下了杀心,也并没有认错人。
“戚大哥,住手吧。”这一声是薛流风叫的,他的声音不大,还有些沙哑,却让戚大哥放下了刀。
“戚大哥,”薛流风坐起身来,又喊了一声,他脸色沉静,比戚大哥要冷静许多,“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轻易冲动,以免被心怀不轨之人得逞。”
“心怀不轨之人?心怀不轨之人难道不就在这里吗!少主为何还要袒护于他!”戚大哥神情激动,显然是怒极了,说着他就将手中的大刀朝着我的身侧用力甩出,砸的“咣当”一声巨响。
他紧接着瞥来的眼神也满是戒备,不复从前的宽厚与友善。
我莫名其妙被泼了一头的脏水,心里自然舒服不到哪里去,当即也敛了笑容,冷声问道:“戚大哥口口声声说我心怀不轨,我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人如此气愤。”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他的诘问并没有因为我的反驳而停下,反而一阵胜过一阵,声声泣泪,“你隐瞒身份,引来祸端,反倒问起我来了,我还想问问你是何居心,你真是骗得我们好苦,骗得我们好苦!”
闻言我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薛流风,他似有所感,回看向我。
“有内贼。”他言简意赅。
身后的视线刺的我如芒在背,我想要争辩却不知从何而说,纠结半晌却只能说一句干巴巴的“不是我”。
“贼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贼。”
我抿了抿唇,不再与戚大哥辩驳。
薛流风看向他,“戚大哥,事有蹊跷,若人说什么我们便信什么,最后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是我们。”
五大三粗的汉子抹了把脸,一声不吭地跑去门口蹲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席地坐下,闷声问道。
薛流风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一时茫然,想到夜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他在戚大哥在质问我之前这么问我,我可能能够毫无芥蒂地告诉他一切,但现在我却害怕我一说,事情就更加难以解释了。
在我犹豫的空当,他又问了我一遍,“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的神色已经有些疲惫了,双眼却平静地看着我,言辞没有一丝咄咄逼人之意,却让我觉得无从藏匿,无处遁形。
我隐瞒不了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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