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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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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圆桌上的青绿色花瓶里是盛放的玫瑰,整整齐齐的钢琴布满了整个正厅,从远处看有点像个钢琴墓地。展源穿行在这些严肃的古老乐器之间,它们一部分被丝绸遮盖着,另一些则没有。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洪亮坚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展源急忙回头,白若妤站在玫瑰花边,背着手,浓眉下圆亮的眼睛毫无防备地瞅着展源。

“我想看看琴。”

白若妤走过来隔着架暗红色的琴用她专业精准的审视给出了无声的疑问。

“其实......”展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是想要学习钢琴。”

空气安静了两秒,白若妤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跟我到里面吧。”

古香古色的门廊缠绕着碧绿的爬山虎,拉开门,跟在白若妤后头的展源看到了三架雕花深褐色木质钢琴,比外面的琴看起来更大,更精美。

白若妤打开其中一架的琴盖,手指轻轻戳了当中的琴键一下,清脆的声音在琴房里发回荡:“我叫她们‘三姐妹’。这是小妹妹克罗托,她在和你打招呼呢。”

展源挑了下眉。

白若妤仍旧用手指戳那个键,铛!。

展源走到琴边伸出手指放在了黑白键上,也回了一下。

“那个是拉克西斯。”白若妤指了指和克罗拖相靠的另外两架琴:“她是大姐阿特洛波斯。她们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她坐到了克罗托前,用眼神招呼展源也坐下,在这么个精致的古董面前,展源屏住呼吸,以为对方要给自己来上一曲。但女演奏家没有那么做,而是拉起展源的双手放在了上面。

白若妤摁一下低音键,展源就相应地摁一下高音键。

叮叮咚咚的声音回绕在琴房上方,没有韵律,但是很有节奏。

白若妤停了下来,展源却没有,她看着她的手指,僵硬,死板,便慢慢挨过去用自己的一只胳膊垫在了展源两手悬空的地方:

“放松。”

展源轻微地侧过脸,这个女人有着陶瓷般的肌肤: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这话让白若妤端正了身子:“希望不是你前女友。”

“哦?”

“因为我们家是不会同意我和女性\\交往的,双性也不行。”

说着,她盯着展源的两\\腿之间。

展源低头也看了眼自己的下\\身,道:“你多虑了,她是我的旧友,许久前就过世了。”

白若妤收回目光,开始演奏。展源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听上去既不哀伤也不轻快,像是清澈透明的泉水从山涧流淌下来,蔓延在这方绿意盎然的空间里。

临走时,白若妤交给她一张黑胶唱片,封面是一种早就失传的字母文字,展源只在学校的文字展览馆里见过它们。

“斯图贝-热尔的版本,你可以听听看。我不喜欢当代钢琴流派,既没格调,又没个性。”她的手抚琴身上:“它们被称为艺术化石,只有真正的艺术才能敲开这些被锁在墓地里的伟大灵魂之门。”

展源拿起整齐摆放在玫瑰花旁的琴行简介,白若妤的名字用花体印在左下角。

“告诉我你的名字。”

“展源,展翅的展,源泉的源。今天你让我更想多喜欢音乐一些了,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难道你不是因为事先了解过这个地方才找来的吗?”

窗上的镂空花影让她的脸戴上了面具,她们感受到静默氛围中的温暖,好像久不相见的朋友,稍稍遇见又要话别。

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响起,女演奏家转身去接:

“您好,是的,音准有很大的偏差,我想还是要请更专业的人士去看看比较好。对对,闲置了不少年,就在爷爷的别墅...”

待到白若妤挂断电话回头,琴行里已是空无一人。

宝贝坐在游戏室里,她用前天蒋涣为展源搞到的一台唱机播放着白若妤的那张珍贵的黑胶唱片。

傅姨躲在门缝处看到那个和她的女主人一样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机器人在凭空比比划划,空气里有一架无形的乐器摆在她的面前。

管家笃自肯定,这个言行举止正在努力模仿人类的怪物是女主人放在家里的危险品。

至于危险在哪儿,她暂时还说不清。她历来讨厌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可是蒋涣却很有兴趣,自从她接手这个家的家庭事务以来,小少爷就不断与时俱进地弄来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需要遥控器的家务型,到外形越来越和人类接近的仿生人。

她时刻感受到地位不保的威胁。

“你在做什么?”

展源突然出现在后面,让傅姨吓一大跳,她惊慌地转过身,从女主人身边逃开了。

推开游戏室,宝贝闭着眼睛随着唱机里的音乐弹奏,她的脚边时展源买的几本琴谱和指法教学的书籍。

举手投足,和那天在舞台上的白若妤一模一样,展源停下了唱机。

宝贝没有因为音乐的停止而停下动作,韵律已经被她收纳进了“大脑”,她动作里不见了一贯在蒋家人面前的机械呆板,变成了连贯流畅的优美,展源看着她,脸上挂着微笑。

那天夜里,就算未婚夫趴在她的身上气喘吁吁,女人的耳边依旧是宝贝“弹奏”出的悦耳音符。

她昏昏然地哼唱着,蒋涣停下手脚,抚摸着她湿哒哒的额头和脸庞,不满道:“只有我在集中精力么?”

展源有点虚脱,抓住他放在自己颊边的手掌,紧紧握着:“再用点力,让我感受得更真切。”

“我以为你喜欢我温柔些。”

“不......”她摇头,把蒋涣的手拉到自己的喉咙处卡住:“让我无法思考吧......”

两个人的汗水使得相贴的皮肤冰凉黏腻,他俯身亲近地挨着半失神的她,舔了舔她眼角滚落的眼泪:

“你和那个老女人做是不是也会流这么多泪?”

指甲嵌进了男人的皮肤,展源颤抖着。

蒋涣心里一抽,心痛感让他气血上涌,此刻的展源突然变成了那个在黑夜里抱着自己给予安慰的少女。他记得自己贴着她软软的小腹,嗅着她身上清淡廉价的洗衣液残留的味道,在她漫不经心的话语里逐渐得到平静。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平静原来有着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白若妤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见到展源,她是来还唱片的。

“下定决心了?”

“要是你亲自教我的话。”

“我能把你介绍给音乐学院的老师,他们都很优秀,有更丰富的教学经验。”

“不,我不需要那些平庸之辈。”

展源把唱片小心地放回了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其他的收藏:

“贝多芬,肖邦,维瓦尔第......”

“看来你做了点功课。”

“我对这些古老的文字比较感兴趣。”

“一个没有音乐天赋,却只对拉丁文感兴趣的学生,我有什么理由花功夫在你身上,说不定是浪费时间。”

“订婚宴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你,青梅竹马要结婚了,而你却没有参加他的订婚宴,还是对你来说这也算是浪费时间?”

“青梅竹马?”

“你和蒋涣尚在襁褓里就相识,一起长大上学,直到你决定去学音乐。”

白若妤被展源的“青梅竹马”弄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恶寒地否认:“只不过以前认识而已,全是因为家庭的关系。所以拜托不要给我和那种人妄自下这样的关系定义。”

“话可不是这么说,”展源笑呵呵地道:“据说你父亲有段时间可是非常认真地考虑过让你和蒋家联姻呢。”

提到这茬白若妤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想到童年记忆中那个漂亮男孩儿朝自己笑的样子,她就后脊发凉,她用非常失礼目光仔仔细细扫视着展源。虽仅是短暂接触可她不相信这个女人嫁给蒋涣是出于爱情,从展源平淡的脸上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些许让人安心的情感共鸣,尽管这压根就和自己无关。

“我想起来了......”

学校里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毛病让白若妤在这方面变得迟钝,不过她无可否认这种熟悉感,这个人第一次出现在琴行,她就觉得她眼熟,所以才前所未有地把一个陌生客人邀请进私人琴房,还把那张黑胶唱片借给她。

她离开后,自己内心深处的疑惑感立即敲响了警钟,可白若妤完全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中了魔法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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