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真是,煞费苦心。”(1/2)
“不要着急,”顾鉴舟道,“你慢慢说。”
申然后背靠在椅子上,盯着顾鉴舟许久,又向另一侧的周羲琤扫过去,来回几次才开口道:“大概在……在三周之前,魏少参忽然找到我。平时韩司令不在,潞陵上下都由冯参管着。魏少参跟他走得近,跟我们这些少参职自然不一样,我们都得听他的。”申然边想边说,“他找到我,给了我一份沚安城防换岗的名单,让我去打听。”
“他是怎么知道你跟沚安有联系的?”顾鉴舟问。
申然闻言,竟颇为怨恨地看了侯新一眼:“还不是因为我们家这点事,里外好几年都弄不清楚,我也没办法解决,只能干耗着。魏少参不知道是怎么听说了,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当时急于找人救助,就都告诉他了。”
“后来呢?”周羲琤道,“他替你解决了,是吗?”
“是。”申然道,“魏少参找人去了一趟泽阳,家里从此就消停了,我也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他这次拿着名单来找我,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拒绝。”
“他让你做什么?”周羲琤问。
申然道:“魏少参说,知道我有老乡在沚安,交代我去跟他联系,按照他告诉我的时间档口,把城防空出来。但是至于他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就没敢问。”
申然这几句话中交代的事情太多了,周羲琤一早便怀疑魏思理跟这几件事都有脱不开的关系,而申然的话就恰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在加上韩莘提到的那批货运单,魏思理在潞陵打算做什么?
周羲琤想着,下意识地向身侧回过头去,果不其然见靳秩徽沉沉地也望过去,两人所想应当不差。他飞速地理清了思路,刚想向申然问话,却不想被朱以先抢了一步。
“申然。”朱以先开口,仍然是平时那副轻而又轻的语气,一副细框眼镜稳稳地架在鼻梁上,遮盖住眼底所有的思绪,“让你去跟沚安联系,这是谁的意思?”
“是……”申然不假思索地接口答道,他边说边抬起头看过去,却不知怎么地与朱以先眼神撞到了一起。那眼神又冰又冷,从玻璃片后面透出来,带上了一点阴寒的意思,锥得申然觉着一阵凉意从尾骨漫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整个脊背,刚才的一身热汗此刻全消下去了。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后槽牙由于恐惧紧紧地咬在一起,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的意思?”朱以先继续逼问道。
“我……”申然不敢不答,含糊地开了口,“……我也不知道。”
“所以说,魏少参就给了你一份名单,是吗?”朱以先道。
申然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周羲琤急抢一步:“申然话还没有说完,朱部司想要问什么等他都讲完了再说不迟。”
朱以先看着他笑得轻柔:“也是,我贸然插话太不礼貌,还是小周参接着问吧。”
被他这么一打岔,周羲琤的思路微微顿了一下,就在他停神准备开口的空当,申然忽得开口,余光有意无意地瞟着朱以先的方向,急急补道:“魏少参当时就给了我一份名单,还交代了我刚才那些,其他的……其他的就没有了。”
周羲琤心说不好,追道:“魏思理的名单是从哪儿来的?”
“这……”申然顿了顿,“我们之前跟沚安好像有过什么联合受训,他会不会是那时候……可能……我也不知道……”
眼见着这条路问不通,周羲琤心思急转,不等他犹豫便直接截道:“魏思理在把名单给你之前,还曾经手过什么人?”
申然刚要说话,一旁的朱以先却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句:“小周参,申然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的什么呢。”
周羲琤一抿嘴唇扬起下巴来,眼神向下扫着冷厉地朝他瞥了一眼。而朱以先则一副好整以暇,笑着往他这边看过来,只是目光里莫名的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快意的东西。
两人目光交汇,周羲琤只听身侧靳秩徽沉沉接道:“学长,城防换防关系到我沚州安危,但凡人证马虎不得,周参唯恐遗漏一处蛛丝马迹,都是为了沚州着想。眼下城防情况复杂,马坪前线又刻不容缓,我们就无谓这些小处之争,以解决要务为上吧。”
朱以先听他说完,便知道自己这是讨了个没趣,一摆手不说话了。
申然听他们你来我往见声见血,战战兢兢地缩在旁边,恨不得找个缝子借机藏起来算了。但双方几句便调停下来,关注点又回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经手过其他人,”申然吞吞吐吐地说道,“但是近些年来,沚州和潞州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紧密。魏少参不分管沚州那边,我们平时也没怎么听他提起过沚安。所以我想……要是魏少参能拿到名单,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
“谁?”靳秩徽问。
申然开始还在犹豫,后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潞陵司令部平日里都由冯参统管,要是说能拿到其他四个州的什么资料,大概……应该是从冯参手里出去的。但是我这也是猜测,我们平时也都不怎么能见到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实在不好说。”
时间已近傍晚,潞陵司令部里逐渐安静下来。大门口在黄昏时分熙熙攘攘了一阵之后,下班的人群也散光了。二层的楼道里静静的没有声响,仿佛空无一人。
楼道旁侧,一扇办公室的大门被霍然拉开,屋里迟滞的空气一泄而空,涌进司令部狭窄的楼道里,四散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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