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2)
李由桓问:“看清楚了,真是李由桢?”
段五常回忆了片刻,道:“天太黑,没有看清正脸,但是身形神态与荣王极相似,用的也是金环白羽箭。”
李由桓脸上闪过凝重之色,转瞬讥诮地笑道:“他也长大了。”转而问:“太后和荣王是怎么知道宋瑶的事,还能这么准地卡到接人回来的点上?”
他眼风一瞟,立在段五常身边的高五德识趣地跪下,口中称罪:“臣这就去查,定将泄露机密之人揪出来。”
李由桓又笑了,扶起高五德,说:“你去查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朕给你个身份,让你施展。”说着把桌边的锦盒打开,是一方印,翻过来递给高五德。
高五德接来一看,有些疑惑:“陛下,这……”
“这是东缉事厂提督印,给你了。从今而后,你只听令于朕,无人可阻拦。”李由桓道:“做我的喉舌、耳目,有人调皮,就让他调皮不起来。”李由桓的俏皮话听来一点都不好笑,冷森森的:“锦衣卫也一样。”
高五德段五常两师兄弟一听,不约而同对了下眼神,内心惊诧又激动,这是多大的权柄!高五德心中一动,已领会了李由桓的深意,他谢恩道:“臣必不辱使命。保证把这第一桩差事办得好。”
李由桢只笑不答。
出来后,段五常有些忧心,问:“陛下的意思是锦衣卫里出了内鬼?”
高五德没有理会段五常,他端着大印,沉静的面容上显露出狂热的兴奋,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说:“五常,真他娘的沉!”
段五常惊诧地凝视着高五德,此时才明白这个冷面的师兄内心对权力的欲望这样浓烈。
“走!”高五德大步走下月台。
段五常连忙跟上,问:“去哪儿?”
“去看看我的东厂,看看我手下的一帮兔崽子。”高五德咬着牙一字一字说。
段五常却觉得他这番咬牙切齿反倒把他内心的喜色表露得更加深刻。
“而后点兵查案,把贼臣贼子杀他个片甲不留。”高五德在前面意气风发,已出了养心殿大门,从背后望去,这个脊背挺拔的年轻人根本不像个去势的内臣。
李由桓设立东厂、启用高五德的时候,李由桢正坐在书房中,皎洁的月光从门缝窗棱间穿透进来,可他坐的角落仍是漆黑一片,背弯着,似乎有什么支撑他的东西塌了。
冯光在外敲了半天门,掂量了下手里消息的重要性,咬了咬牙推门进去,悄默默地跟做贼似的,看见李由桢蜷缩地坐在角落,喊了一声:“殿下。”
李由桢惊醒,抬头见是他,目光沉沉的,没有动弹。
冯光走上前,说:“殿下,这是太后递来的消息。”
李由桢忽然抬手捂住脸,把头埋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他问:“我是不是很坏?”
不等冯光张口,他又道:“我该杀。”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他心里难受,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不料双眼干涩。
冯光立在他跟前,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劝。
李由桢听完点点头,默了好一会儿,问:“她......”他仰头一叹,说:“算了。想不到我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冯光说:“养心殿加了人手,不管是宫女内侍,还是暗处的人,人应该已经入了养心殿。”他见李由桢没有反应,接着说:“殿下,人世间的事情难以预测,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不想的,殿下不必太过自责,您如若不这么做,那置太后于何地?世人会理解的。”
李由桢苦笑。
冯光眼珠一转,说:“人都有万不得已之处。既然宋姑娘入了宫,等殿下事成之日,说不定还能再见到她的。”
李由桢听完却没有多好过,他发现心真的会痛,心痛即便再见到又如何,两个人再也难以回到从前;即便把她锢在身边又如何,那他与他的大哥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由桢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想去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现在我才发现,我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落寞:“从前我以为努力去实现心中所想,便了不起,便是‘勇’,受伤、栽跟头、得不到的痛苦才是痛苦;如今我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么,选了不该选的路,还要咬牙走下去,才是苦不堪言。”
“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都是我的箭瞄准宋瑶的样子,一松手,箭就射穿了她,等转头一看,那箭一头扎在我胸口上。”李由桢转头问冯光:“再见?再见了我该怎么面对她?”
冯光叹了口气,说:“既然辜负了,就辜负了吧,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等事成后再说吧。若殿下能赶在宋姑娘生产前入主养心殿,或许还能救下她一命啊!”
李由桢整个人似乎震动了一下,沉静了片刻,抬起头,从椅子里站起来,问:“他又做了什么?”
冯光答道:“陛下成立了东缉事厂,只对陛下负责,职能跟锦衣卫相似,只不过由内侍掌管,高五德任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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