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2）

陆冲将宋瑶安排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回到府中，不顾夜深叫来了陆小刀，将锦娘的事情一一道出，陆小刀连夜赶到沧州，暗中寻访池锦娘。

三日后，陆小刀无功而返。

陆冲皱着一张还未睡醒的脸，用手指头翻了翻陆小刀送上来的文书，说：“这什么？”

陆小刀答道：“黄册，沧州近年黄册中没有池锦娘这个名字。近年成亲的人家我也走访了，没有与池锦娘形容相访的人。”

陆冲瞅了陆小刀一眼，说：“你找的可是个女人！你这样的找法根本就是不得法！”

陆小刀一呆。

陆冲说：“池锦娘是什么人？她从前是贺兰贵妃的梳头宫女，贺兰贵妃宫中自制的桂花头油，就连皇后都爱，贺兰贵妃拿这头油当成名帖在用，你得从这儿下手。”

陆小刀还是不懂。

陆冲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平日多留心些，不然也不会二十多的人了还是光棍！你看啊，这桂花头油里有两样东西讲究，一个是桂花，需在清晨摘下半开的头茬儿桂花，最嫩最香；二个是油，一般市面上用的麻油，但没有茶油好，茶油吸纳的香味足，而且清、轻。”

陆小刀不知道什么“青青”，听得直皱眉。

“所以，要制成这桂花头油，得住在离桂花树近的地方，成片的桂花林或是大的桂花树；这茶油是贡品，沧州城那么多家油铺，能卖贡品茶油的有几家？这两下一加起来，还能有几家地方？就算搬了家，也有个打听的地方了不是？”

陆小刀震惊于陆冲的切入点，暗暗记下，口中仍说：“这么费劲，换别的用，要么干脆不用了呢？”

陆冲越发看不上他的样子，说：“你说你，就是不懂女人心。但凡姑娘谁不爱美？就是没钱打油做菜，也得咬牙买瓶头油！再说用过好东西了，再用这差些的，怎看得上？怎么还用得习惯？”

陆小刀跟他不是一路人，懒得听他再念叨，口中道：“那我再去趟沧州。”脚下已经飞快跳出了门槛。

宋瑶也未曾料这位看起来不甚靠谱的小侯爷竟通过一瓶桂花头油找到了池锦娘，对纨绔的看法大有改变，她问：“那她人呢？”

“大牢里关着。”陆冲说。

宋瑶想起自己在昭狱的经历，又回忆起当时在船上所见池锦娘的风姿，不禁问：“她受刑了？”

陆冲给了宋瑶一个不快的眼神，似乎有些气宋瑶会这样想，说：“啧，你看我像是对女人动手的人么？女人怎么能打呢？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一条白绫、一杯毒酒也就够了。”

宋瑶心说这不是更狠？

“那她自己说了？”她问。

“没，我把她男人狠揍了一顿，他说了。”陆冲得意道。

宋瑶不知该说什么了。

陆冲叹了口气，感叹道：“巧妇常伴拙夫眠啊！她男人长得不怎么样----倒是个识时务的，就挨了几下什么都招了，人挺机灵。”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小庙中被李由桢揍得险些叛变投敌，当时宋瑶也在场，不禁有些尴尬，忙转开话题，道：“池云那小子受了刺激，想出家，一个月前出了门，找能收留他的寺庙去了。估摸着就在沧州周围，应该今日、最迟明日就有结果了。”

宋瑶不懂了，大周多少寺庙，为何就在沧州周围？

“若我也有这么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就是出家也走不远，心里记挂着。”陆冲道。

宋瑶看了陆冲一眼，发现想要了解他有点儿难，这人的想法和常人不太一样，走的路子略野，难以捉摸。

但陆冲的推断很准，陆小刀一路打探，找到了池云的行踪，果然离沧州不远。

那是沧州城外运河边的慈尊寺。

大雄宝殿上香火缭绕、宝盖生辉，主持手持净瓶，立在求度者跟前，以瓶中甘露水洗涤来人头顶，他一手接过戒刀，口中诵道：“断汝须发，尘情永灭。”

跪着的池云听“尘情永灭”四字，心头一震，想得远了。等他回神时，小风一吹，头皮上凉飕飕的，只剩了头顶一缕发髻。

主持见池云神思渺然，捏着那屡头发的手停了，问池云：“发未断尽，你若心有牵挂，此时反悔还来得及。你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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