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大雨未停，满世界都是哗哗的水声，偏偏为吴恪营造出一片奇异的静谧的空间，只有他和宋瑶，嘈杂的雨声阻隔了一切外界的纷繁干扰。

吴恪犹豫着是否揭开宋瑶头上的披风，他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和重量，心头暗喜，他想把宋瑶抱得更紧，堂堂正正把人贴在心口，又不敢冒失。

在摇晃昏暗的马车中，吴恪开始筹划未来：先把宋瑶安置好，等上三五个月，若李由桢仍没音讯，他就去退婚，而后去说服爹娘，若是不能说服，他就自请戍边，带着宋瑶去天边过小日子。若李由桢回来了----不会，太子岂会容得下他！

吴恪想得入神，没留意宋瑶动了。

大雨中当街立着三人，挡住马车去路，等车夫看清，人已到了跟前，急忙勒马停车，回身对车内道：“是东宫侍卫。”

当中一人高声喊道：“吴恪。”

吴恪听出这声音是陆冲，方才所有的美梦都散了，他怔了片刻，仍坐着没动，作势问：“前面是陆冲？”

陆冲哂笑一声，说：“下来吧，殿下召你、和车上这位入宫。”

吴恪无言相对，低头看向宋瑶，她已经把披风掀开，正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望着他。

吴恪心头一软，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去支开他们。”说罢伸手摸剑，却摸到了按在剑柄上的手。

宋瑶反手握剑，拔剑时剑锋从吴恪臂内侧划过，那里没有甲胄，被锋利的剑锋划破。宋瑶趁吴恪手上撤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想翻身站起，伤处的疼痛让她一下子从车上栽到地下，十分狼狈地在这位太子伴读跟前亮了个相。

陆冲显然没料到先出来的是宋瑶，他没见过宋瑶，但听闻美人传言颇多，对这位能让榆木疙瘩似的李由桢和堪比柳下惠的吴恪二人拜倒的女人，十分好奇，可眼下这么个情况，宋瑶的出场果然颇令人意外，只是与美人之名相去甚远。

吴恪捂着伤处追出。

宋瑶摔进雨中，手中紧攥着剑，朝陆冲说：“我要见皇帝，我要归顺大周，我是楚国阳城细作，有密报上奏天子。”

吴恪呆住。

陆冲却是知道内情的，不禁暗问：这姑娘竟不知屈八毛早已归顺么？心下疑惑，但碍于吴恪，不敢久留，赶紧将宋瑶带走。

李由桓听陆冲说完，问：“船上的人呢？”

陆冲忙道：“都死了，屈八毛的头方才也呈上来了。保不齐真没人告诉她，她受了伤，又是个棋子，离开荣王就没了用处，没人理会她也是有可能的。”他心中暗道，宋瑶不知道始作俑者是太子，这不是更好么！

李由桓笑问：“她美么？”

陆冲想起宋瑶狗啃泥的那一幕，也知道太子对宋瑶肖想已久，而且太子爱好颇为广泛，说不好他觉着不怎么样，可太子好这口呢？便昧着良心咬牙道：“还算，美......吧！”

李由桓哈哈大笑，说：“既是美人，那就把她送到昭狱去吧。”

陆冲有点儿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哪儿？”

李由桓见陆冲傻不愣登的样子，很是舒心，说：“就你去审吧，审出来，昭狱就归你。”

这个弯转得有点儿大，陆冲想明白后大喜，谢恩辞出，退了两步又冲回来问：“宋瑶说要见您呀，您还见她么？”

李由桓一笑，说：“问完了自然要见的。”

陆冲领会到李由桓的意思，这才去了。

在殿外正遇上来送人头的郭永，两人少年时常往来，后来郭永离京，一别十余年，这才重逢。陆冲性子热，冲上去朝郭永直笑，郭永打起精神凑趣：“笑成这样，得了什么赏赐？”

陆冲也不否认，笑道：“殿下心情不错，快去吧，保准也有你的。”

郭永道谢，进殿复命，可偷眼一瞧，李由桓的神色不太好，阴沉着脸，把那屈八毛的人头用笔管拨了半圈，认了好一会儿，把沾了血的笔仍在郭永脚下，说：“赏你了。”

郭永心咯噔一下，赶紧顺势跪倒谢恩，没敢挑拣捧笔的位置，只做诚心状，无名指上沾不知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

他跪了片刻，却没等到李由桓叫起，只得老老实实跪着，心里七上八下，莫非太子已知晓吴恪之事？说还是不说？他这里脑门都出了汗，也没决断。

倒是李由桓放了他一马，扔下一张画，轻飘飘落在郭永面前，画得极简练，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手中还托着一个小些的人，头顶一条弧线----是城门洞，这画画的正是方才郭永吴恪在城门争执的一幕。

郭永头皮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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