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宋瑶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本心的催动，就跟煮沸的茶壶必定要把壶盖顶起来一样，话说完，这股气儿就散了，湿淋淋站在那儿为自己的莽撞冲动略略懊悔，还有疑惑。----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李由桢的反应却激烈复杂得多，他是堂堂皇子，天潢贵胄，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抬着，何时受过这样的话，登时大怒。转身的瞬间忽然想起“大王八”这三个字用在男人身上的隐喻，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吴恪，只这么一闪念，怒火变成了愧意。

他扭头避过宋瑶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烫，正不知如何下台，突然想起吴恪把宋瑶托付给他是他二人私下议定，宋瑶并不知情呀！

李由桢惊诧地瞟了宋瑶一眼。

只见宋瑶怯站着，年轻姑娘再沉静克制也还未学会完全掩藏自身的情绪，她垂着头，额前散碎的头发仍滴着水，乌黑的头发湿了更黑，把一张白净的脸盘衬得更秀气，眼风要看不敢看地朝他瞟。

李由桢长到二十郎当岁，飞鹰走狗看戏听曲儿什么都迷过一段时间，可唯独对女人，也会对佳人不吝赞赏，也有那么几个红粉，但未能体会他大哥、当今太子对女人的那股迷恋。

可此时，他看着湿淋淋的宋瑶，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好像有什么被一道闪电劈开了。

眼前的宋瑶穿着一身夏衣，紧贴着的湿衣勾勒出一副有起有伏又娇弱可怜的身躯，尤其那两个肩头，完全不同于男子的平展硬朗，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柔和的线条，令人怜惜地立着，若是落在他的掌心，应该会十分熨帖地撑满掌心的肉窝。

而她的脸上被洗刷得干干净净，正是这种干净，让他捕捉到了女人的颜色，白的肤色并非铅粉涂成的白，是一种通透的白，是这肤色下以年轻活力的身体为根基再投射到表面的健康的白；白上的黑便是两道未修的眉和垂眸露出的长睫；而双颊的粉，唇的红，还有眼角鼻尖一点似有若无的红润，为这分明的黑白两色增添了夺目的艳色。就这简简单单的黑、白和红，美得让他心中一震。----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宋瑶微微蹙眉，似乎也在为自己的举动疑惑。

李由桢却心中一动，从他见宋瑶起，就觉得她像一朵独开在旷野的小花，风吹过，便摇摆，雨淋过，便挣扎。她看似羞怯淡然的姿态其实是在防御，对一切都警惕又小心，对所有人都柔顺，但这柔顺背后却总有一点点疏离。这样低且戒备的姿态，不会放纵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暴露内心的情绪。

但她说了。

李由桢心头一跳：莫非，她心中已待我不同？

李由桢再看了宋瑶一眼，她正好抬眼，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看向他。

李由桢心软了，他又刻意咳嗽了一阵，把这个插曲盖了过去。

月色下，人总是格外软弱。

李由桢身上只剩一把空剑鞘，在前挥舞开路。宋瑶跟在他身后，勉力跟着，身在险境，心却安定，略有隐秘的欢喜。

李由桢的动作大开大合，牵动伤口隐隐作痛，其实他不必这样卖力，但他内心的痛苦催逼着他用这样费劲的姿势，把窝在心中的火发出去。他只要一停下，脑中就展现出岳州城下血红的江水、城头上零落的残肢，还有同袍难以瞑目的死态。

他该怎么面对他们，该怎么面对这些战士背后的亲人，李由桢恨不能一刀捅进自己的伤口中，好减轻良心的折磨。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处理自己的伤，他每动一下，痛一下，心里就略略好受一点，直到累得筋疲力尽，倒在地上。

李由桢一闭上眼，就梦到自己又站在了岳州城头，火光冲天，那支箭没有被肩甲阻拦，而是直戳入他的心脏，他疼得悚然惊醒，从梦中惊坐起，低头看见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自己胸前。

李由桢看着一脸愕然的宋瑶，抬手捉住她的腕子，翻身把她压制在身下。

李由桢本想逼问这其中缘由，可这一刻，他绝望得只想放纵，尤其是对着宋瑶，对着这个“别人的女人”。

他放弃了一切，逼迫自己忘记一切，把对敌人的压制变成对女人的控制，双唇发泄般地落在宋瑶的唇上，不顾一切地想得到什么，内心却有什么在飞快地失去，是理智？是廉耻？是道义？还是别的？

李由桢疯狂地想：反正人都不成人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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