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兽 四（1/2）
几日不绝的雨终于停了，空气中还有潮湿的味道。--*--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小乙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眼皮微颤，露出痛苦之色。白小寒抱着沈梦站在角落，瞧着小乙的样子，有些不忍。
到今日止，各大门派的掌门头家来了个七七八八。地处幽州的少林寺位于光山府南，是与崇阿山最近的一个门派，少林方丈净空带着几位弟子，来的最早。
净空方丈如今也到了耄耋之年，精神却一向是好的。这日他穿着黄褐色海青，形容凄苦，仿佛一夕间老了许多。沈梦知道他与师父私交甚好，前几年老道君还去了少林寺寻他，几日的奔波下来，只为请他解一局书上瞧见的残棋谱。
净空方丈看见道君尸体时，身子颤抖，拄着禅杖的手险些握不住。
而后到的是烟雨楼楼主司空瑶与南歌堂堂主慕横云。
烟雨楼处于姑苏以东的洛城，楼中只收美貌女弟子。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并不多与中原各大门派交涉。她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颇有些赏金猎人的意味。行事并不同少林癯仙这些，顾着脸面原则，有时难免不择手段，在几大门派中颇有微词。
这位司空楼主，沈梦甫注目便吸一口冷气。
绝色一词于她毫不为过。她立在那里，好似黑夜中开出一朵白昙，弯月一般的眉毛下一对黑透的眸子，清冷冷的，乌黑睫毛闪烁，仿佛她眨一下眼，要你生要你死，要你跪下俯首称臣都不在话下。
沈梦忽然明白了南康长公主见着李姑娘怎么就下不去手了。世上真是有美人如斯。
她立在老道君的棺椁前，袅袅的腰一折。
南歌堂的慕横云堂主生的高大精壮，结着满头的小辫子，长发直垂到胸口，上面串着珍奇玛瑙珠子。他虎目微眯，冲净空方丈微欠身，“前辈节哀。”
位于都城上京以北的青州飞狐郡门主姒微来的最迟，她形容温婉，不施粉黛，如空谷幽兰一般。江湖盛传青州飞狐郡人才辈出，又深受女帝喜爱，风头哪有其二，身为门主还能如此谦逊知礼，尤为难得。
...
“小乙，你可知罪？”
终于还是到了严辞审讯的时候，净空方丈厉声开口。
司空瑶笑一声，扇着扇子道，“方丈倒是幽默，你问个畜生，它难不成能说得出话来么。”听来温声软语，却一点不客气。
人不可貌相，这倒是个厉害人物。沈梦暗想。
净空置若罔闻。
小乙乃是净空与老道君十几年前一同捕获，他恐怕心下也有不忍。--*--更新快，无防盗上m.dizhu.org-*--
司空瑶看准这一点，慢悠悠再度开口，“听闻这畜生与方丈倒还算得上是故交，方丈可不要徇私偏颇，害的老道君枉死才是。”
净空冷冷看向她，“司空楼主说的是。那么你欲作何处置？”
司空瑶笑一声，眼里眉间如有横雾缭绕，“这上古神兽虽是千载难逢，但她以极残忍的手段害死养育她长大的老道君却是不争事实。老先生在江湖中谁人不敬仰。若只是轻轻带过，怎抵得住悠悠众口，怎能给老道君一个交代？依我看，必须让她吐出灵丹。我们再给众门派年轻的弟子们举行个比试，夺得头筹的人便可得此灵丹，大大提升修为，岂不很好。”
癯仙众弟子瞬时间都皱了眉，看着这仙子似的人物如今也不那么顺眼了。师父还尸骨未寒，她倒张口说起灵丹的事情了。就算要谈，这是崇阿癯仙的东西，他们来比试个幺蛾子。说是给年轻弟子，那弟子拿回去献给谁又有谁知道。
上古神兽体内灵丹何其珍贵，他们若是答应，才是脑子里进了水。
地上痛苦挣扎的小乙红着一双大眼看方丈，她记得他，她低低哀鸣着，仿佛在说我是被冤枉的，请您救救我。净空方丈注目小乙半晌，长长叹了口气。
“即便是要从严处置，血债血偿，小乙的灵丹也该给崇阿弟子。小乙...毕竟是崇阿老道君一手养大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讨论，忽听见一个青涩的声音。
“师父，那神兽是当年您与老道君一起发现的...不过您让给了老道君。如今老道君不在了，以弟子之见，不论其他门派，至少也要在少林与癯仙之中选择武艺高强的弟子才是。”
净空皱眉一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恐怕进少林还不久。
司空瑶干笑一声，“好一出戏，方丈，您这一个唱白脸一个□□脸，词早就对好了吧。”
净空脸色一变，瞪着那小弟子道，“别人的东西，怎容我们觊觎！”
“可是师父..”
“休要再提，莫要丢了少林的脸面！”
看着他们已经开始商量杀死小乙后灵丹的处理问题，白小寒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各位前辈，依弟子看，事情的真相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众人都看向他。
沈梦轻轻咬了咬他的袖子，意图让他不要和盘托出。他了解老方丈的为人和智慧，如果此刻连他都没有为小乙出头，恐怕事情有些复杂。
白小寒看他一眼，清清嗓子道，“弟子怀疑，小乙是被奸人用药惑乱了性情，这才会发狂。”
一旁本就又累又怒的唐夜蹦起来冲他吼，“白小寒你又妖言惑众什么？师父对你的恩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只畜生吗？”
“从前阿雨死就跟你脱不了干系，沈梦失踪肯定也是你搞的鬼！如今这害死师父的畜生，你也要替他说话吗？惑乱性情？呸！莫不是你惑乱这畜生的性情害死师父？”
沈梦蹙眉，无语至极。
就算唐夜再怎么怀疑白小寒，也不该在这样的时间场合破口大骂。
各大门派还在争议，他们这又起了内讧。
璎珞宝珠听见沈梦的名字，眉毛一挑。朝陈钰使了个颜色，陈钰和杨临风一同上前拽回了唐夜。
“暂热，你累了，不要胡说。”杨临风道。
各大门派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璎珞宝珠上前一拱手，“各位请勿见怪，师父故去，唐师弟过于悲痛，加上这几日实在劳累，有些胡言乱语了。
司空瑶添油加醋，“这可不一定呢。我看这位小兄弟倒是言之凿凿一派真诚，兴许说的是实话呢。”
“你！”孙望再也忍不住，“你这女的，怎么这么不安分，我们师父才刚走了。你就不能积点德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挑拨离间？”
司空瑶注视在场的人，“方丈说了，神兽灵丹要给你们崇阿弟子。可眼看着道君之死兴许与你们自己人脱不了干系，你叫我们如何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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