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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个水牌出去,打今天起,买一斗新米,赠一斤陈米或者半都糙米。--**--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再别人看来,这买卖赔了,可是邱暮雨自己早已经算过了,一斗普通新米是500文,净赚100文,一斤陈米卖价20文,糙米则更低。而他这样捆绑售卖,虽然减少了利润,但是还是有赚头,而且暮雨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只要销售量提升到原来的五倍,那他们米铺的整体利润就要比以前翻四番。
水牌就那么挂出去了,意料之中的,客源是越来越多,最后导致偌大的谭阳城里的老百姓,宁可走远路,也得来施家米铺买米。而施家米铺的货源,竟然奇迹般地有点供不应求了。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邱暮雨赶紧差人联系货源,加大了收购量。这量大了,供应商反倒压低了进货价,给了施家米铺更多的利润空间。短短两个月,施家米铺就从半死不活的状态变成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第一个月,施家米铺的净利润是近三百两,到了第二个月,施家米铺的净利润就达到了五百两之多。
生意兴隆了,邱暮雨也没有亏待了自己的伙计,所有人的月钱都往上提了。待遇变好了,之前有几个消极怠工的伙计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干起活来精气神儿十足。别看邱暮雨自己粗茶淡饭的,但是他却给米铺里的伙食提了个档次,固定每餐都得有肉食。虽然开销上每月多了几两银子,但是暮雨知道,他能收回来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两银子。
两个月后的谭阳城里,可是没有人再敢说邱暮雨是个傻子了,非但不敢说了,他们连议论邱暮雨的闲心都没有了,因为买米的人都跑到了施家米铺,他们的店铺变成了门可罗雀的可怜境地。于是,有些米铺开始纷纷效仿施家米铺的做法,买新米送陈米。
“那些人也太不要脸了!”米铺的小伙计愤愤不平地跟邱暮雨发着牢骚,但是邱暮雨却不以为然,因为即便旁人效仿,也终归抵不过先入为主的道理,生意场上只有第一,何来第二?
事实证明,邱暮雨觉得无需担忧还真的就无需担忧。因为那些个小米铺利润低,送米总是觉得心疼,于是他们就送那些最陈的卖不出去的米,或者是在年头短的陈米里头掺点不好的米或者沙子什么的。老百姓不是傻子,这种拙劣的手段,他们上了一次当之后,就断然不会再去那家黑心米铺了。可以说,那些个黑心的米铺,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施家米铺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邱暮雨的闲暇时光则是越来越少,白天他就在米铺里跟着伙计们一起忙活一起吃饭,一点架子都没有,晚上回到了家里,还要挑灯夜读,学更多的关于经商的知识。在看那些书籍之余,他也不忘了看看像《道德经》、《墨子》、《老子》这样教人做人、开阔心胸的书籍。这样上进的邱暮雨,怎能不是一个宝贝疙瘩?
正文(21)出乎意料的小白莲
一连两个多月,施锦程都是在外奔波,待他回到京城祖宅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中秋。他陪着老太爷和家眷在院内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便匆匆赶到了书房。随后,施乙将四位夫人的月钱支出和商铺账目都一并送了过来。
施锦程一篇篇翻,一本本看,看到了施家米铺的账目时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用重头到尾地翻看了一下账目,确定这本账不是伪造的之后,他这才抬起头,看向了施乙。
“这本账,你可看过?”
施乙似乎就在故意等待着施锦程的这个反应,脸上竟然淡淡地扬起一层笑,道:“老爷,您也觉得意外是不是?”
施锦程微皱了一下眉头,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账本,下意识地伸手摩挲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就站起身,在书房里徘徊着走了几步。
“他以前就会管账?”施锦程显然是对这个放养着的夫人掀起了一阵好奇心。
“老爷,您都不知道,小的更不知道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施乙兴许还能比施锦程多了解一些,可是这邱暮雨不是旁人,他是施锦程的夫人,施乙不过是一个下人,在没有得到主子允许的情况下,他私自去了解邱暮雨的事情,那可是有失体统的。
“这个小东西,还挺精。”这么说话的时候,施锦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眉头打开了,脸上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温暖。而他的口气,似乎也没有寻常那么生硬了,就冲着“小东西”这个称呼,都够施乙大跌眼镜的了。要知道,施锦程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曾这般亲昵地称呼过。
“老爷,恕小的多嘴,咱们这位五夫人,真的挺好。”施乙是很少嚼舌头的,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嚼舌头。但是今天施乙的这番话,并没有遭来施锦程的反感。
施锦程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心情了,他合上那本账目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敲了敲账目册子。
“对了主子,前两天谭阳城银号的老掌柜还说起了一档子关于五夫人的事情。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的在跟来送账目的老掌柜闲聊的时候,他说起来的。”施乙见施锦程心情大好,也就肆无忌惮地跟着主子八卦起了那个让他主子心情大好的人。
“何事?”如果施锦程对某件事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就会低头沉默,逼得说话的那个人自己闭嘴。但是今天颇有意外,这个男人竟然奇迹般地搭茬了。
“我听老掌柜说,五夫人把月例银子和彩礼的金银都存到银号里头去了。每个月固定从银号里支取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事在旁人家里,不算什么事,可是在施家人眼里,从上到下都是奇闻。因为即便就是一个商号的老掌柜,一个月的花销也要几十两纹银不只,怎么堂堂一个施家的夫人,就花这么一点点呢?
听到了这件事,施锦程也是有点吃惊的,如果说邱暮雨刚进门的时候那么小心谨慎地过日子,如今三个月了,也早应该就适应了。何况这后两个多月,施锦程压根就没有去过谭阳城,那个小家伙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过得奢侈点。可是他分明住在金山银山堆里,却偏偏保持住了自己粗茶淡饭的小生活,这对于施锦程的冲击是不小的。在他活得这26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邱暮雨这般。
“你明早准备车马,我们去趟谭阳城。”
邱暮雨带给施锦程的不可思议实在有点多,有点大,一时间竟然让施锦程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的心里有一点小烦躁,那种烦躁跟生意上的烦躁是截然不同的。做生意时候的烦躁是因为事儿,而现在的这种烦躁感是因为人。
正文(22)第一次温柔
到了中秋时节,邱暮雨那刻意被隐藏在心里的伤感终于还是涌了出来。他一点都不想去想蒋家的事情,可是,蒋家的大院里,还有疼爱他的外公外婆。他自打嫁入施家,就再也没见过两位老人。如今,他已经过上了美满的小日子,可是两位老人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的心没有办法平静,甚至经常谴责自己,有点忘恩负义。-*---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邱暮雨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就回到蒋家大宅了,可是每每想到要见到蒋宝山,他就又打消了那个念头。他太清楚蒋宝山是个什么货色了,那就是一块十足十的狗皮膏药,一旦邱暮雨回去认亲,蒋宝山必定会借着他的这个外甥跟施家攀上关系,日后必然会作威作福,后患无穷。
邱暮雨很恨这样的自己,分明就胆小又怯懦,还想强调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孝心的人,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糟糕。有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像施锦程一点,那样他就是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男人,也不会有人去践踏他的尊严,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也正是因为在邱暮雨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与其说邱暮雨是怕那个男人,到不如说他是视那个男人为偶像,为神的存在,他心里的那种情愫,敬多余畏。
这是中秋节过后的第三个晚上,邱暮雨伏在案前写字,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不算漂亮却饱含深情的“孝”,随后,几滴眼泪就滴在了空白处。他的伤感太过压抑,自己完完全全融入到了那个密闭的死胡同里,以至于外面的下雨声他都未曾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更是没有听见。
施锦程一进院门,就看见了书房里闪烁着光亮。已经是亥时了,外面又下着秋雨,施锦程以为这个小家伙早早就爬上床休息了,却未料他仍在书房里读书习字。
施锦程阻止施乙跟上来,也阻止了闻声跑出来的招财去通秉,自己直接走进了书房去。他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了坐在案前默默流泪的邱暮雨。
那双纯净的眼睛里,此时泛着的分明是无尽的忧伤。泪水不住地滑过那白净的碧玉般的面颊,然后汇集在少年的鼻尖处,以最沉重的姿态滴落,在宣纸上破碎。
施锦程缓步走到了暮雨身旁,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轻轻覆在在了暮雨的手上。
忽然从手上传过来的温度让暮雨如触电般迅速从自己的沉闷中苏醒过来,他抬头看见了施锦程,慌忙站起了身,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老爷,您回来了。”暮雨慌慌张张要去蹭掉自己的泪水,他的手腕却被施锦程擒住了。在邱暮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直大手已经抚上了他的面颊,轻柔地又掺拌着生疏地拂去了暮雨脸上的泪水。
那是邱暮雨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施锦程的温柔。恰好在那样雨夜,恰好在那样的心境,就是这一丝温暖,化开了一片冰面。
“发生了什么事?”施锦程道。施锦程不明白为何这一刻的自己有些许温柔,或者出于怜悯的情绪。
邱暮雨摇了摇头,“没什么,老爷。”
暮雨的回答完,施锦程顿了一下。“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暮雨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他心中的纠结,想从一个人那里得到救赎,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暮雨可望而不可及的。
“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老爷,时候不早了,我伺候您休息。”
“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施锦程的面色非常冷峻,一股无名的怒火一点一点聚集在眼睛里,焦灼的眼神快要将邱暮雨点燃。
“我……惦念外公外婆了……”邱暮雨竟然还是说了,但不是因为他害怕施锦程发怒才说的,只是看见男人这般模样,他隐隐地觉得男人是在担心他,于是,他说了。
但是暮雨说完,并没有敢抬头去看施锦程的双眸,他很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不屑和冷漠的神色。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抬眼去看,而错过了施锦程眼里闪出来的心疼和温柔。
正文(23)述说衷肠
施锦程抓住了暮雨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没有说什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当时自己杂乱无章的心情,他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要达到什么目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凌乱的,难过的,很多他没有感受过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老爷,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这一次,施锦程没有再拒绝,而是就那么拉着暮雨的手,缓缓地从书房里出来,然后穿过廊道,回到了房间里。
整个过程,施乙一刻不落地全程围观。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珠子和下巴差点一起摔倒地上。怎么着?刚才老爷拉着邱暮雨回房了?艾玛,这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怎么觉得老爷的脑袋瓜子出了啥问题呢?
“外公外婆,对你,很重要?”躺在了床榻上的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去,最终,还是施锦程先开了口。
“嗯。”邱暮雨淡淡地发出了这一声。其实,他是渴望有一个人能听听他心里的话的,他也希望这个人是他最亲密的人,可是,施锦程太遥远,他站得太高了,与这个高大的不可触及的男人相比,邱暮雨是卑微的。在施锦程的面前,他只能谨慎小心地活着,只要不惹男人不高兴,他便满足了。
男人沉默了,没有立即接暮雨的话。他不曾问过别人的心事,贸然这么问了,却只换回了这么一个字,他以为是自己的方式不对。于是他不再吭声,可是啊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好奇心的东西,但是在今夜,他却有了。
于是,在黑暗中,他皱了皱眉,道:“我,想知道。”笨拙如锦程,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恰到好处地去跟旁边的小家伙沟通,但是这几个字,对于邱暮雨而言,已经足够了。
“我很小就失去了双亲,邱家的人不认我,因为我娘一直都没有被邱家接纳……他们走了之后,我就被外公外婆接到了谭阳生活。他们教我识文断字,教我一些生意上的事。后来蒋家分家了,外公外婆和我都给分到了大舅这边,其实我知道,大舅不待见我,他就是想要我娘的嫁妆。我总是很顺着他,我就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喜欢我的。外婆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的,他膝下没有子女,我就想着,将来给他养老送终。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做好,没有让他喜欢上我……我很笨,什么都做不好,除了外公外婆,没有人喜欢我……”
邱暮雨的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锉刀,刮蹭着施锦程的心。其实,那种感觉他是可以体会的,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也曾这么以为过。因为无助,而不得不去看别人的脸色,为了讨好别人而活着,那个时候的他,就全心全意地去学怎么做生意,他不敢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欢笑和玩耍,他只有努力再努力,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才能不被别人遗忘。于是,他在那样年幼的年纪,却经历了无数不该是那个年纪该经历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缺失了很多情感上的体验,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关心一个人,怎么去爱护一个人,甚至是自己的骨肉。
正文 (24)老爷威武
次日一早早饭后,施锦程便让施乙备下了车马,大家都以为老爷是要去商号里收账,却不料施锦程会意外地让邱暮雨跟他一起上了马车。
邱暮雨对于施锦程的命令向来惟命是从,老爷不说为什么,他也不敢多问,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中途,施锦程让施乙买了一些高档点心,邱暮雨暗自猜测,老爷这应该是去探望某个重要的人才对,不然凭借老爷的身价,去造访谁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又怎么会还拿着礼物的?
马车徐徐前行了很久才停下,施锦程先下了车,然后等邱暮雨下车的时候,马上就愣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马车会停在蒋家大宅的门口。
“老爷……”邱暮雨瞪圆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施锦程。
“昨日,你说了。”施锦程一直记得,暮雨哭了,哭得很难过,而且他告诉自己,是因为想念外公外婆了。
“老爷……”邱暮雨的心脏忽然就跳得乱七八糟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悄悄地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把,很疼!也就是说,没有做梦,施锦程是因为他说了他的心事,于是为了他而来到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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