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三）（1/2）
顾言是被疼醒的。
痛觉唤醒他的意识，密密麻麻像针扎一样，还有钻心的痒意，很快乱了呼吸，苍白的病容布满冷汗。
意识游离之际，他恍惚地想，莫绝在Y国遇险的那次，是不是也这么疼？
“你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顾言抬眼看去，是他的经纪人。
“昨晚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快吓死我了…医生说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拆石膏，媒体那边我都打点好了，演唱会的事不用着急，今天记得发条微博报平安…”
陆玉成自顾自说着，语速很快，说到发微博时冷不丁对上顾言那张写满失望的冷漠脸，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差点儿上不来气。
“我说你也用不着这么失望吧？好歹我忙前忙后守了你一整夜！”
顾言偏过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懒得理会经纪人的怨气。
陆玉成：“……”好气哦。
对于自家艺人的心思，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避着经纪人谈恋爱也就算了，分分合合是闹哪样，光是发声明都酸得他牙疼。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别扭。
不过话说回来，莫绝对顾言可是真的好，二话不说请了最好的专家做手术，生怕留下丁点儿后遗症，医药费分文不收，还派人帮忙肃清了医院门口的娱记。
啧，有身份的人出手，就是不一样。
“我知道你想见谁，他后半夜来过，刚走没多久。”
话音未落，顾言转过头，从被子里伸出扎着输液管的左手，问对方要手机。
“诶呦祖宗！”陆玉成都要给自家老板跪了，“公司公关忙了一整夜，哪有空给你买新手机！”
顾言不说话，就伸着手掌沉默又控诉地盯着他瞧。
陆玉成没招，只能掏出自己手机，好言好语地劝，“你先用着我的，一会儿我让小刘去买，想吃什么医院这边都有，你老实养病…”
说着又看了眼对方打着石膏的右胳膊，顺嘴提了句安排护工的事。
手机到手，顾言终于舍得多看陆玉成两眼，“我不需要护工。”
也是，护工毕竟是外人，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糟了，这年头私生也挺可怕的。
陆玉成转转脑子，说，“那我让小刘过来…”
“莫绝讨厌我碰别人，”顾言出声打断自家经纪人的提议，表情冷漠，“我也讨厌。”
“你可以出去了，没事不要打扰我，有事最好也不要打扰。”
“……”
瞧瞧，这都是人说的话吗！
操劳了一整夜却惨遭嫌弃的陆玉成站在病房门口，气得怀疑人生。
“怎么了陆哥？言哥醒了吗？”刚从公司赶回来的刘淇看看紧闭的屋门，又看看脸色扭曲的陆玉成，一脸茫然。
“他、好、着、呢！”男人恶声恶气地回答，近乎咬牙切齿，“你抽空去给他买个新手机。”
“额…好的。”
顾言躺在床上听着门口对话声渐渐消失，终于按下屏幕上的拨号键。
电话迟迟无人接应，他也不着急，耐心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五分钟后才接通。
“你好，哪位。”耳边传来简洁的男声，听起来颇不近人情。
顾言舔舔干涩的唇，哑着嗓子说，“是我。”
“……”
听到回答，电话那端突然有几秒钟的静默，紧接着是人语嘈杂还有轻微的喝水声，他缩在床上安静等待，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刚醒，想跟你说一声。”
“嗯。你好好休息，安心养伤。没别的事先挂了，这边还要拍戏。”
清冷男声语气淡淡的，言语间透着点温和的疲惫，顾言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心口发堵，眼角也酸涩得难受。
他深吸口气，放轻了声音问，“怎么不睡会儿，刚回去就拍戏。”
“快杀青了，戏份排不开。”
“别太累，身体最重要。”
“嗯。我有分寸。还有别的事吗？”
“…对不起，昨晚让你担心了。”
“……”
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莫绝沉默片刻，最后挂断了电话。
听着耳边忙音，顾言扯出个无奈的笑，盯着手机黑屏半晌，才抽出压得发麻的左手活动几下，开始登录微博。
不管是新闻版块还是娱乐页面，大家都在议论台风“天葵”。演唱会塌顶事故的热度居高不下，有几张现场照片流出，很多粉丝都在担心他的安危，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趁事情进一步发酵之前，顾言立即发微博简单说明自己的状况。大致扫了眼评论区，气氛还算祥和，他放下手机再次睡了过去。
受台风影响，M城周边几个城市也迎来了强降雨。
乌黑的天色整日阴沉沉的，狂风肆虐，暴雨如注，很多在京州拍戏的剧组都暂停了室外活动，转而搭建起室内设备，莫绝所在的剧组也不例外。
王导昨晚看到天气报道，就让剧组连夜布景，第二天主演就位刚好不耽误进度。
第一场戏结束，莫绝窝在躺椅里休息，大老远看见郁缙举着个手机到处晃悠。
接过安和手里的保温杯，莫绝随口问了句，“他干嘛呢？”
“好像在自拍，”安和看看那边，解释说，“应该是粉丝担心了吧，所以发张照片安抚民心。”
莫绝小口喝着热水，拿过箱子上的手机，也打开微博。
不看不知道，一圈看下来才发现自家粉丝都快急哭了。
本来他的行程就少得可怜，最近几个月进组拍戏，基本没什么消息外放。
这次台风入境，莫家军战战兢兢地四处打听消息，甚至有一部分跑到了郁缙微博底下询问，乌泱泱满屏的哭泣表情，看得莫绝心情复杂。
恰好郁缙晃悠回来，看到莫绝也在刷微博，索性蹲下来蹭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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