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藻之舞（四）（2/2）

“醒了？不再睡会吗。”

姜银城轻哼了两声表示不必，半晌才彻底清明过来，黄德文在床的另一侧看着他，看样子是在这里陪了自己一晚。

“我还以为，一睁眼你又会不见了。”

黄德文的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会的，我不走。”

“怎么不会？你哪次不是这样说走就走，留给我一个背影，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我有那样吗？”黄德文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我要是翻脸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黄德文愣住了，“为什么？我是说…….”他刚想解释，却又一想，如果真因为这些变得疏离，隔阂越来越深，这种局面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姜银城侧过身一把把他拽到了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次原谅你。”暖暖的台灯光线映着黄德文的脸部轮廓，那清澈如湖泊一般的眼中映着自己的倒影，把他心中眷恋勾的死死的。

黄德文抬起手勾了勾他鼻梁，“昨天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一觉睡醒反倒气性大了。”

“我跟你说，你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姜银城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里，在黄德文脖子上死命嘬出了个草莓。

黄德文因为这刺痛皱起了眉，“干什么呢？”

“盖章呢，你要敢出去乱搞，人家就会发现你已经被我盖过戳了。”

黄德文哭笑不得，把他搂的更紧了，“我没有去乱搞。”

“那你这些天做什么了，真是找那个凶手去了？”虽说姜银城自己也不喜欢发信息打电话这种事，但同样一件事，放在他俩之间，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黄德文认真的点点头，“真的。”

姜银城孩子气的耸耸鼻子，本想昨晚跟他聊聊可莫名就睡着了，许是因为心中带着不安，就连梦里都惦记着这件事，“那你怎么一声不吭也不联系我？”

“我是担心你那天说完那些话又反悔了，不敢主动招你，结果你居然也没找我，后来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已经出门去了，手机没拿在身上，结果你就出事了。”

“我这个人心眼儿小的很，你招了我，我记你一辈子。”梦里姜银城梦见黄德文故伎重演，这突然出现突然离去的戏码又再度重演，得而复失，故而更是难以忍受。

黄德文的手抚过他的头发，揉了揉他的耳垂，声音低沉又轻柔，“我很想你。”说罢把他搂的更紧了。

两人温存了没一会儿就被金英的敲门声打断了。早餐后，几人聚在客厅中喝茶。

一夜的拷问拷问让费迪南德和金英收获了许多证言，又依照他们对人类情绪的感知加以辨别。

金英长篇大论的说完后，姜银城脸色便白了三分，“他是这么说的？”

陈坐在费迪南德身边，疑惑道：“你们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金英笑道：“当然不是，恐怕有不少都是他为了推脱罪责想出的说辞。”

姜银城：“他家里的事情我听说过，应该是**不离十。”

金英冷哼一声，“这世界上芸芸众生哪，限进泥潭当中的人何止他一个，他自己怎样扑腾挣扎那都不要紧，但若是想把别人也拉下去，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思路跟着他们的叙述，姜银城回忆了一下他们一起共事那三年，曲承卓家里的情况，他是早就知道的，自从他十四岁那年认识他开始，曲承卓身上就时常围绕着风言风语，那会儿姜银城还小，又正是自我意识强烈的时期，对别人这些八卦倒不感兴趣，但也挡不住总有人提，后来曲承卓主动和他聊过家里的事，可要再往深了说，也就是上一辈人的恩怨，爱恨情仇错综复杂，曲承卓自己也说不太明白了，于是姜银城便也没再提过。其实说是恩怨也无外乎是父母感情不好，这件事儿就如同抽奖，幸福美满的家庭本就不是人人都有，儿女无法选择父母，这也不是他们的错，所以姜银城压根没把这些当成什么大事。

“他这心可是真黑，绑架就不用说了，你知道那烟盒里的十八支香烟，他要是在你面前抽完了，你就算不死，也很有可能精神出问题。你这样的孩子，要是变成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你怎么能忍受得了。”金英似乎对曲承卓的作为很是愤慨，姜银城却认真琢磨起要是真的变得呆傻疯癫，人是不是就不会特别在意这一生要如何度过了，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就幸福了。

这时金英却突然沉下声音，换上了那种午夜情感电台男主播的腔调，贴近了姜银城的耳朵说：“不过要是让我天天给你洗澡喂饭，倒也不是不可以。”

姜银城顿时耳根通红，不知该怎么好了。正尴尬着，另一侧伸出一只手臂将他搂紧怀里，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把他和金英的脸隔开来，接着姜银城就听见耳畔传来黄德文磁性的声音，“他是我的，你别惦记了。”

黄德文把他搂的很紧，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说话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声带的震动，震得他心尖酥麻发痒，虽然有些想躲开，却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