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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藻之舞(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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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虽然看起来快活,但是如果叩问他们心底,却可以听见悲凉的回响。

——夏目漱石

十岁以前,我随母姓,并不姓曲。

我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母亲是在知名医院工作的一位护士,独自把我养大十分不易。

虽然只有我和母亲两个家庭成员,儿时的日子过得清净而简单。母亲很勤快,又喜欢干净,虽然生活并不富裕,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童年还是很舒适的。

但从那时起,我就拥有着一个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的秘密。

母亲从来不会对我讲有关父亲的事情,随着年纪渐长,我也会偶尔问起,我的爸爸在哪?每一次只要我问到这个问题,她就会自顾自的说起其他的事情,诸如我最近在读的书或是最近考试的成绩。她并不拒绝,也不会借此对我发火。她只是从来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久而久之,我便学乖,不再追问,我从书籍和电视上知道了“离婚”这件事,我知道,这会导致家庭的解体,继而产生一个家里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妈妈的情况,或许这就是事实的真相,至少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但不知为什么,有些时候的我会轻微的口吃,而且伴随着吞音,吐字发音微妙得令人不不快,就像口中含着水一样。当然,儿时的我并没有这个自觉,可母亲似乎很讨厌这样,每当我说了比较长的一段话,她就会像听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一样皱起眉头,不许我再这样说话,她说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恶心。于是十岁那年,她带着我去医院的口腔科做了舌系带松解手术,我清楚的记得那次手术,麻醉针很疼,等到麻药开始生效时,我的口腔里已经没有痛感了,但实际上我还是清醒的、有知觉的。我能感觉到冰凉的器具切开了我的舌头底部的皮肉,然后在那里缝了几针,我能感觉到工具切割撕扯着我的皮肉,那并不疼,但感觉很奇怪。手术之后的那段日子,只要抬起舌头,就能清楚地看到黑色的线在我的舌下诡异的交织着,就像是某种禁忌的黑魔法。

可惜的是,魔法并没有生效,那次手术并没有让我的发音变的美妙悦耳。尽管我口中的伤很快就愈合了,但口吃和吞音依然没有改善,似乎是因为心理因素,或者是幼年时期养成了不好的发音习惯,母亲很懊恼,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奏效。

那时我每天对着录音机一边录音一边反复练习,过了半年,情况终于是逐渐好转了,口吃基本改掉了,除非是极度紧张的情况我都能正常应对,发音似乎也可以令母亲满意了。

终于是改掉了。母亲也松了口气。

十一岁那年的某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带走了母亲和我。我们被送上了一辆看起来非常肃穆的黑色轿车,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我只在影视剧中见过的中式院落,现在想来,颇有几分宅院深深的感觉。在那里,我见到了新的家人,我有了父亲,也有了奶奶甚至兄弟。

那座宅院的房间里,总是弥漫着一种甜美的馨香,那是母亲身上从没有过的香气,不知是某种香水,还是脂粉味。

我们的日子也开始变的富裕起来,餐桌上总有以前没有见过的精致菜式,我也有了自己的书房,可以随自己喜欢去购买想要的书籍,每天早晚有司机接送我上下学,可母亲似乎依旧过得不开心。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更少了。

母亲对我的要求一直很严格,考试如果不是第一名,她就会很生气。而自从搬到了这里,每当她生气的时候都会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咒骂我,逐渐变得暴虐起来。我不懂其中的原因,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对,拼命苦读。

有时我们一家人会一起用餐。第一次在那华丽的餐桌前,我仅仅看见面前的各种餐具刀叉,便不知所措了,我不知该从何拿起,也不知道小碟子里的柠檬水是用来洗手的。母亲也吃的不多,很少动筷,那时我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后来才明白,也许母亲和我一样觉得尴尬吧。

母亲不喜欢我在新的家人面前表现得粗俗无知,因此,在餐桌上,每当我看到从没见过的食物,在我明白如何做才对之前,即便很想吃,我也会因为担心露怯而不敢动手。好在父亲是个细心又温和的人,他耐心地教我如何用刀叉,教我吃河豚的时候,要用筷子把带刺的那面卷起来囫囵吞下,这样才不会伤胃。

那时我真的很高兴,生活开始好起来了,父亲对我好,也一定会对母亲好,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我听到同学提到“第三者的孩子”,参考前言后语,我也明白那不是一个褒义词。后来我听见弟弟对哥哥说,我是“小三儿的孩子”,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新的家人都是如何看待我和母亲的。

母亲对我的要求愈发严苛,如果测验中拿不到第一名,她依然会暴怒,拿到并列第一的那一次,她甚至打了我两个巴掌。在她的眼中,只要不能站在最顶端就是落败,是没用的废物。如果不是最好的,就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能比我的兄弟更优秀,我和母亲就不能立足,不配活在这个家里。我渐渐明白了母亲的辛酸和坎坷,我只能拼命地学习以满足她的要求。可母亲还是崩溃了。

父亲的原配是富贵出身的女子,听说他们两人的感情并不好,可既然我有两个兄弟,我想也不见得是那样。

但是既然他们如此般配,父亲为什么又要和我的母亲在一起呢?

父亲的书房里摆着一张全家福,当然,那照片上面是没有我和母亲的,我在照片上见到了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依然是个清雅高贵的女人。她撇下了两个孩子离家出走,去了其他地方生活,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和父亲正式离婚。虽然我和母亲住进了这个家里,但只要那个女人不离婚,我们永远是这个家里的外人。因为担心我的哥哥和弟弟,奶奶百般劝阻,父亲离婚的事情一拖再拖,母亲因此抑郁成疾,脾气也愈发糟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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