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丝绒之吻（中）（1/2）
数日后，媒体如约而至，因为要面对镜头，姜银城有些紧张，曲承卓一直讲笑话逗他这才好了一些。幸运的是，来访的记者很好说话，氛围轻松愉快，曲承卓引导着话题的走向，对方也没有提太多辛辣的问题，进展意外的顺利。
曲承卓在出国之后就没有继续在科研领域深耕，而是去念了商学院。这选择其实也无可厚非，搞学术本就是一件极为寂寞的事，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的毕竟还是少数。
毫无疑问，他是有才华的，但他自认并非天才，而是所谓的“勤才”，可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
就像几年前的数模竞赛，曲承卓自然也是准备充分，胜券在握的，但谁知半路杀出了一个姜银城，不吭不响一举夺冠，虽然对于他来说，姜银城是可爱的后辈，但也是强劲的对手。经过那一次他也意识到，天分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永远无法超越顶尖的天才，要想赢，就只能另辟道路…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转到商科是个正确的决定。
搞学术的人深谙如何把知识转换成纸上文章，但他们当中许多人还不太擅长把这些“纸”转换成金钱。这当中最有学术价值的东西或许只是几行公式，几十行代码，但想要真的把它们变成有价值的产品并且卖出去，需要的不仅仅是科研方面的才能，曲承卓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他能做的。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发现，比起数字、代码这些抽象的东西，他对人有更加浓厚的兴趣，察言观色、左右人心才是他最为热衷的游戏，某种程度上，他或许是个洞悉人心的天才，他了解人欲┃求，这往往让他看起来很有商业头脑和领导才能，所以一开始，他并不太瞧得上姜银城这样的书呆子。
对于他的圆滑和商业才华，实际上姜银城一直很羡慕，甚至有些崇拜，姜银城并未想过自己有一天或许也能变成那样。
过了一周，媒体的报道发表出来了，字里行间对启星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尤其给了姜银城相当多的篇幅，光是大幅照片就放了三张。
“这照片怎么拍的？都不像我了。”姜银城指着那网页上的照片说道，因为那天会拍照，他被要求换上了平时不怎么穿的西装衬衣和马甲，照片经过后期修饰，让他显得格外帅气精致。
曲承卓笑了笑说：“挺上相的，你这样穿也好看。”
在姜银城走出办公室后，曲承卓又在电脑上打开了那篇报道，那天采访聊了近两个小时，曲承卓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尤其关键问题上，也表达了很多自己引以为傲的想法，照理说，他的话最多，可在这篇报道上，他的分量只占了短短两个自然段，连照片都只有一张和姜银城的合影。
如果深究的话，或许是因为，在两人当中，姜银城的情况更有话题性一些，媒体追求效果，选择了吐出年轻的姜银城，这种事也常有，作为公司的灵魂人物，这本身也无可厚非。可屏幕前的人似乎并不这样想，曲承卓摸摸攥紧了拳头。
姜银城回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怎么脸色这样难看，不舒服吗？”
曲承卓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柔和神色，摇了摇头，把那网页关掉了。
姜银城也并未细究，接着说，“还有两家媒体找上门来了，也想采访，不过并不是行业垂直媒体，我看就算了吧。”
曲承卓的目光在银丝框眼镜背后闪烁不清，说：“现阶段，曝光度和关注度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所以即便不是专业媒体，也会对我们有好处。”
“可是我真的来不了这个，不习惯啊。”姜银城为难的挠了挠头。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曲承卓挑起嘴角，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冷意，那副笑脸变得暧昧不清，看不清喜怒。
姜银城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也确实如曲承卓所说，那篇免费的采访之后，姜银城一炮而红，公司分文不花，宣传效果却丝毫不差，省了一笔请流量明星做代言的钱。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姜银城意外，甚至出乎了曲承卓的意料，他并没想到，姜银城虽然略微腼腆，但学的飞快，而且一到专业问题上，就能很自然的侃侃而谈，非常有魅力，他很快就适应了门面担当这个角色，不仅得心应手，而且享受其中。如果说过去的他只是头顶学霸光环，那么如今经过媒体的包装和渲染，他现在周身都包裹着金光，快要成神成仙了，与此同时，姜银城的生活也很充实，行程满满当当，席不暇暖。
他没有察觉任何不妥，倒不如说渐渐游刃有余了起来，只是相对的，对外的工作占用了他的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这不可避免的导致了公司内部的事务开始更多的向曲承卓倾斜。
姜银城发现问题时，已经是一年后了。
“最近公司好像多了不少新面孔啊。”姜银城走进办公室，侧着身子靠着曲承卓的桌子，手指不轻不重的点着桌面，曲承卓是卫生习惯很好的人，这办公室用了许久依然一尘不染、井井有条，和刚搬进来那天毫无二致。
曲承卓微微颔首，说：“最近几周你经常出差，可能没注意到，我们新招了一些员工，以前里面那些空着的工位都坐满了，可能年底咱们就得换新的办公室了。”
姜银城有些疑惑，因为在此以前，人事任免都必然要过他这一关的，即便是小职位，至少也会报给他审批，“这我可没听说啊，而且我也没参与面试啊。”
曲承卓笑着说：“现在已经不比当初全公司就十来个人的时候了，你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事必躬亲、事无巨细的，用人部门有自己的面试官，最后我会见一次把把关，我的话你还信不过吗？”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杯子挡住了他大半个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继续解释着：“管理上懂得放权也是很重要的，像这种琐碎的事情完全可以放给别人去做，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是吗？上半年谈成了两个海外合作，市场营销数据也很漂亮，这都多亏了你。但我们接下来还会有更宽广的空间，这还得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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