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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来啄本王呀 ----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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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人!快来人!咳……咳……”

蔺映之面色惨白如纸,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双手发起了颤,忙朝后退了两步,身上却还是被东建历溅上了鲜血!

不……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啊!她给东建历递过去的,分明是没毒的那一面!莫非……莫非蔺孔明这混账又耍了她?无毒的那边, 才是有毒的?

蔺映之猛地捂住了嘴,急匆匆的朝四周看了一眼,见还没有宫女太监们发现这殿内的动静,眸色逐渐变得狠戾了起来!

东建历如今还没有完全死透,若是自己寻人救了他,他活命了之后,一定不会饶了自己,也不会饶了蔺家和飞怀。若是……若是自己按照蔺孔明的意愿,要了他的命,自己虽不是太子的亲娘,但确是他的嫡母,定然能顺利的当上皇太后。

蔺孔明和太子的关系好,有蔺孔明在,蔺家便能万安,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下去,等寻到合适的时机,她掌了一些权之后,自己再从东启的手里,见皇位给抢过来,助飞怀登基。

蔺映之的脑子迅速运转着,为自己找了最好的后路,便将桌上的水果刀拿了起来,眸色阴冷,颤抖着手,一步一步,朝着东建历走了过去,血红的眸,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泪,瘆人至极。

“东建历,我是蔺家的嫡女,我嫁给你的时候,当时正值蔺家巅峰时期,我蔺映之的身份,不比公主低。我十六岁入宫,做了皇宫,是你!是你和这宫里的贱人,一步一步……把我逼成了如今的这番模样,当年若不是你下旨求亲,我早就嫁到了侯爵府!是你!是你求娶了我,又任由我自生自灭!

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步步为营,将那些贱人们全都害死,又杀了你那么多的亲骨肉,现在我就是乱葬

岗的一堆白骨!是你毁了我!是你!东建历!”

蔺映之冷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刀,狠狠的朝着东建历的心脏处捅了过去!

东建历身上的毒毒发的越发严重,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闪躲了,他眸色深沉的朝蔺映之望着,轻轻摇了摇头,眸中带着一抹寥落:“想不到,你竟这般恨我……”

他说罢,微微闭上了眼睛,缓缓睁开,朝着窗外望了过去,眼前一片的血红,他的头脑发胀,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切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总归……总归是没有办法阻挡的,一定是……一定是蔺孔明,东启……朕还没有……还没有做够这皇帝,朕还没有……可惜一切都成了定然,无力阻止……只能……”

顺其自然……

东建历似是什么都明白,却又是什么都不知,淡淡笑了一声,他眉头微蹙,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上的匕首,最后看了蔺映之一眼,轻声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花船上,那年,你刚十五,是蔺府的嫡大小姐,带着你二弟弟出去玩。

你穿了一身……白裙,裙上绣了几朵桃花,手里拿了一把红伞,那时候,太子是三弟,朕什么也不是,朕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的笑……真好看啊,后来朕做了皇帝,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你们蔺府求亲,求娶你为东苓的皇后,要给你全天下所有的荣华。

可是你呢?咳咳……你……你却和外臣勾搭,你不顾朕的脸面,和薛云长厮混……”

“所以你在六年前,派他镇守边疆,只给他三千禁军,就让他和勾族对战,让他白白送了性命?被敌军分尸?东建历!你这个混账!你这个混账!”

蔺映之嘶吼出声,神情癫狂,猛地扑了过去,便掐住了东建历的脖颈,可无论她多用力,东建历都没有再挣扎,只有胸膛前的鲜血,不停的往下流淌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一地,刺目至极。

“你个混账,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你害了他,是你活生生把他害了,你知道他死的有多惨吗?他尸骨无存,他尸骨无存,被敌军活生生分尸了啊,东建历!你个混账!你把眼睛睁开,你跟我解释清楚!你个混账!啊!!!”

蔺映之癫狂的大叫了起来,受了刺激,神志都有些失常了!

她闹出的动静太大,门外的禁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将门给推开了!

☆、赵栀,我不要你了

禁军们将门推开之后, 看着倒在了地上,流了一地鲜血的东建历, 和神情疯癫的蔺映之, 被吓的当场傻在了那儿!

他们其中一个士兵心中大骇,被吓的浑身发颤,忙跑出了房门, 要去通知将军, 他一边狂奔着,一边惊恐的大喊出了出声,可惜他还未来到将军旁边, 皇宫的大门,便被禁军给踏破了。

今早箫华一道圣旨寄出, 道陛下急诏,司徒凌见圣旨上写的急切, 没来得及多做调查, 便率领手下兵马,匆匆入了皇城,要去救驾, 谁知刚入了皇城,便被当做乱臣贼子捉拿,他尚未搞清楚状况,便被箫华一刀斩了人头。

箫华入宫的时候,他身后的将领高举着司徒凌的人头,边骑高头大马, 边大喊着叛贼已被诛灭云云,而司徒凌带来救驾的兵马,尽被当做了俘虏,压入了死牢。

东启他们进宫之后,便听到陛下被刺客暗杀,皇后被吓的疯癫,神志不清等消息,他听罢,唇角带着丝清浅的笑意,若不仔细去看,极不易察觉到。

“向外传播消息,就说司徒凌派了刺客,将陛下暗杀了,司徒凌的首级已被取下,乱臣贼子被剿,天下已大安。”

“是!属下遵命

!”

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人心被大肆煽动,百姓愚昧,听风便是雨,也信了东启命人向外传播的话,偶有人提出疑问,道‘司徒凌前去皇宫的真正目的,是否真如太子所言?其中是否还有蹊跷?’都会被东启手下的人带头,群起而攻之,久而久而,便没有百姓敢将这话说出口了。

有些百姓对此事心知肚明,但却只能将其藏在心里,不敢拿自己那条性命开玩笑。

陛下遇刺去世,太子登基,本是名正言顺之事,大臣们也在朝堂上议论,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防东苓动乱,须得让太子立即继位才好。

“摄政王爷既已恢复,又同太子重归于好,需得继续担任摄政王之职,新皇经事少,还能牵制住新皇……”

“嘘,朝堂上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地方,八皇子和他三叔,手中掌了边疆的兵马,对谁来继位这事有不少话语权,他们也听闻了此事,正快马加鞭,直奔皇城而来,等他们来了,再看看形势罢……”

“陛下去世,既还得看八皇子和三王爷的脸色,才能确定新皇,那当初陛下立太子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迂腐啊!如今正值动荡时期,但凡站错了队,说错半句话,便是万劫不复。你没看到司徒凌什么下场?他就是因为两年前,在修筑运河这件事上,同太子起了冲突,这件事原该落在太子殿下的头上,被他在其中一搅,得了!成了八皇子的了!太子不知从中损了利益……”

“只可惜其他皇子都不在皇城,就算快马加鞭赶到了,也没什么用处。除了太子和八皇子以外,那些爷啊,要么就是年幼,要么就是能力太过欠佳,不得人心。九皇子背后有她母亲和整个蔺家撑腰,只可惜年龄太小,太过年幼了,不然这皇位,啧啧啧。”

————

皇宫内多处动荡,大臣们聚在大殿内议事,蔺孔明在局面暂且稳住之后,便带着赵栀离了皇宫,直朝司徒家而去。

赵栀背对着蔺孔明,上半个身子瘫在了马背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去干嘛?”

“我听闻司徒咏以前欺辱过你?”

“他爹爹被砍了脑袋,他们一家子也全乱了套,府内管事的那些男丁,全都掉了脑袋,剩下的一些小辈,都被流放到了各处,女眷也全充了军妓,年老的女眷被就地斩了,府内血流成河……他们府内不定得吓人成什么样,我……我害怕。”

“瞧你怂的,我都不想说我认识你。”

蔺孔明一脸的嫌弃,伸出了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就是害怕,你拿我怎么样……”

“丫头是不是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你以为八皇子和东子安他老爹是吃素的?过不了几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到时才算血流成河,成王败寇,若是东启赢了,他才能顺利登基呢。”

“若是输了呢?”

“额……”

蔺孔明想了一想,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在赵栀面前轻轻晃了晃:“团灭!”

“我……我们团灭?”

“嗤,老子又不是预言家,箫华会给人算命,明儿找他去。”

“哦,我不要去司徒府……”

赵栀懒懒的趴着,就算蔺孔明捏她的小肉爪,她也不起来。

“放心,司徒府已经被抄家过了,该死的都死了,尸首都被拖走了,地上的血也被洒了石灰,现今还在司徒府内的,只剩下一些充当军妓的女眷,还没来得及被送走了。”

“司徒咏也在其中吗?”

“大概也许八成。”

“听闻她以前还和你订过婚,对你有倾

慕之意,从丞相府的嫡小姐,一朝入了奴籍,充了军妓,倒是也……”

“挺可怜的?”

蔺孔明叹口气,觉得他家丫头心真善,既可爱又让人怜惜。

“不,挺好玩的。”

赵栀轻轻摇了摇头,眸中似含着一片星星。

“你学坏了,我不要你了,你配不上我。”

蔺孔明一脸嫌弃,将赵栀往马下戳了戳。

“啊呀!你莫碰我!摔坏了你还得抱回去!”

☆、报仇

“哟, 抱回去?”

蔺孔明眸中带着一抹戏谑,捏了捏她的小肉爪:“你这丫头想多了, 摔坏了就扔了呗, 再换个新丫头,哎哎,你别挠我, 别挠脸!”

很快, 蔺孔明便带着赵栀,一同到了司徒府的门口,赵栀刚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伴着石灰的味道, 呛人的很,门口也被洒了不少石灰, 微风一吹, 石灰便被吹起了不少,低下的石灰发红,似是混合了鲜血。

在司徒府的门口, 站着密密麻麻的禁军,赵栀粗略一算,便知这些禁军们不下于六百,将司徒府围的密不透风,司徒府内不断传出了女人的哀嚎声,拖着长腔, 凄厉无比,越靠近声音便越响,越嘈杂,犹如地狱入口一眼,阴风阵阵,瘆人的很。

赵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三爷,你陪我一起进去吧。”

她说罢,蔺孔明便从马上跃下,走到了她的身侧,有禁军忙帮蔺孔明牵住了马,栓在了司徒府的石狮子上,禁军们将手中的□□放下,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微微低头,朝蔺孔明抱起了拳。

“属下参见王爷!”

禁军们的声音洪亮,数百人一齐声,震的赵栀有点耳朵疼,她刚想伸出小手捂住耳朵,蔺孔明便握住了她的肉爪,面色冷淡,朝着禁军们点了点头,便带着赵栀,朝司徒府内走了进去。

禁军们见蔺孔明要进府,忙将司徒府的大门给打开,恭敬的候在了一旁,自古成王败寇,不说三王爷和八皇子到了皇城会如何,最起码,目前是蔺孔明赢了,他们都知道这位爷脾气古怪,无论是蔺孔明手下的禁军,还是其他人手下的禁军,都将蔺孔明像祖宗一样供着。

司徒府内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摔碎了的锅碗瓢盆,以及一些大件的器皿,抄家的时候,能拿走的,禁军都拿走了,拿不走的,便就地砸了,赵栀刚刚踏步进去,便踩中了一块瓦片,瓦片下还洒着石灰,赵栀眉头微蹙,猛地移开了脚。

这石灰下面九成是血,她不知道踩中了谁的血,一想真有点瘆得慌,司徒府昨日夜里还是歌舞升平,今日便作了残垣断壁了,一夜之间,所有都毁了。

院子四周也守满了禁军,上百个女眷秀发凌乱的在院内坐着,只着了白色中衣,头上不带一点珠翠,大半人都低下了头,轻轻闭上了眸,不愿接受现实,安静的自我麻痹。一些女眷则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中衣上不知沾了谁的血,干作了褐色,有几人身上被戴了脚链,叮铃作响,让人心中更为压抑沉重。

“呜呜呜……老爷,老爷呀,你死的好冤啊!老爷啊……”

“老爷啊,你向来勤勤恳恳,不敢结/党营私,怎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啊。”

“四小姐晕过去了!我们四小姐晕了!快来人!快来人啊!求求你们救救人吧!救救人吧!”

院内只剩下了三四个贴身丫头,其他丫头都被变卖了,不算做司徒府人了,院内的哭喊声实在太过嘈杂,哭的人耳朵疼。

“现在哪还有什么四小姐,你们已经入了奴籍,等到下午就会有囚车拉

你们走了,死一个少拉一个!还省事了呢!”

一个禁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赵栀一不小心踢中了一块瓦片,瓦片往前滚了会儿,恰巧滚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前,那女子愣了一愣,抬起了一双哭肿的眼睛,朝着赵栀望了过去,她眉头一蹙,微仰起了头,冷笑了一声:“赵栀?呵……你是来看笑话的吧?”

赵栀满脸的单纯无辜:“把司徒咏单独拎过来,本夫人有事要问她。”

蔺孔明点头之后,便有禁军拎着司徒咏的衣领,将她狠狠的丢在了赵栀的面前,四五个禁军将司徒咏围在了其中,生怕她再伤着赵栀。

“把她的嘴堵上,让她将脸仰起来。”

赵栀的声音极冷。

她说罢,禁军便拿出了一块白布,攥成了一团,堵住了司徒咏的嘴,紧拽着她的头发,逼着她将那张脸庞仰了起来,司徒咏眸色血红,阴狠的朝赵栀瞪着,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却是左右拗不过禁军的力气。

赵栀满目怜悯的朝她望着,下一面,便高高扬起了手,朝着她左脸上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至极,随即司徒咏的左脸高高的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打你对我父亲不敬。”

“啪!”

“这一巴掌,是给我和诗云讨回公道。”

“啪!”

“你两年前冤枉我盗窃你们丞相府的玉石,这一巴掌,便是将玉石还给你,还喜欢么?”

☆、回府

赵栀狠狠的扇了司徒咏几巴掌, 出够了气,便不想继续在这阴风侧侧的地方呆着了, 她觉得浑身都瘆得慌, 好似有人一直在她身后盯着,她转头去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三爷, 我们回府吧……我累了, 想歇一会儿……”

“不玩了?”

“不玩了,我要睡觉。”

赵栀伸出了双手,便紧抱住了蔺孔明的腰, 如何都不松开,仰起了一双大眼睛, 眼巴巴的朝蔺孔明望着。

蔺孔明俊眉微挑,满脸的诧异不解, 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呀, 做什么?”

他面上浮现了一抹坏笑。

“你抱我出去,我怕踩着石灰,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你个小坏狐狸, 还睡不着觉,我才不信。”

“你欺负我。”

赵栀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控诉,伸出了双手,紧握成了拳,朝着蔺孔明的胸膛处锤了过去!

她哪里坏了?她哪里坏了?她一点都不坏好吗?

她刚锤了没几下,蔺孔明便握住了她的小粉拳, 垂下了眼帘,闻了一闻:“这比狐狸味可好闻多了,赵栀你个坏狐狸,整日里就知道欺负我,你知道我活在你的阴影下,整日里有多委屈吗?唉……”

蔺孔明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委屈,就在赵栀第二次握紧小拳头,要打他的时候,蔺孔明戏谑一笑,不再逗她,便当着满院禁军的面,弯下了腰,朝着赵栀招了招手。

赵栀会意,便上前去抱住了蔺孔明的脖子,蔺孔明双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面,便慢悠悠的站起了身,朝着院外走了过去,走两步晃上三晃,似是要把他背上的小东西吓死才甘心。

听着赵栀害怕的惊呼了一声,男人笑眯眯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哎呀,害怕?”

“你走慢点儿!”

“你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我聋了,要一个时辰才能恢复。”

赵栀双腿蹬了几下,想要从他背上跳

下来,谁知道男人却抱的更紧了些,根本不由得她往下跳。

禁军们均低下了头,一眼都不敢看,生怕蔺孔明这位主儿找他们的麻烦,蔺孔明连马都没有骑,就这样背着赵栀,一边走一边晃着,时不时讲几个鬼故事,见赵栀吓的流泪,便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月朗风清,分明是那般的好听,却欠扁的很。

“我生气了,需要一日才能好……”

“我聋了,需要两日时间才能好!”

男人一副傲娇模样,吊儿郎当的走着,走两步来了兴致,扯了扯唇角,“啪!”的一声,轻轻打了赵栀的小屁屁一下。

蔺孔明知道,若是在人多的时候,他这般调戏她,丫头真的会生气的,于是便找没人的地方去逗她。

瞧他蔺孔明多会为这丫头着想。

“呜呜呜,你个坏蛋,不理你了!”

赵栀趴在他的背上,只觉像是上了狼背,如何都下不来了。

“不理我好啊,不理我我开心了,也不用哄你了,多省心啊!”

“你……”

“嘘!我知道我生的好看!你再说出来,便是多此一举了!”

蔺孔明一双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来,溢彩好看,神色认真,伸出了手指,放在了唇边。

“你真的哄不好我了。”

“哈哈哈哈哈,我说过要哄你么?”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你不爱我了!”

不管蔺孔明说什么,赵栀都会当做真的,不禁逗的很,他三言两语这么一逗,赵栀便忍不住湿了双眸,双手使劲的捶起了蔺孔明的肩头。

蔺孔明脚步一顿,扯了扯唇,正打算再逗她几句,将她彻底逗哭了,再好好哄哄,见赵栀像真的急了,他心中突然心疼了起来,心脏处软乎乎的,酸疼的很,恨不得立即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吹吹揉揉,逗她开心。

这般想着,他也便真的将赵栀横抱在了怀里,垂下了眸,将她眼角的泪吻干净,一边走,一边柔声的哄了起来。

“从前有个可爱滴小姑娘,唤作赵栀,有一天,她到了一座庙里,听到了一个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讲故事,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讲什么故事呢?老和尚在讲,从前有个凶残的姑娘,唤作赵栀,有一天,那姑娘到了一个庙里,看到了一个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讲故事……”

“你才凶残!”

“嘘!是老和尚说你凶残的,我可没说,别冤枉人啊!”

“……”

“一会儿要到府里了,我听说,今日钱风泠出门,遇到了一伙儿禁军,不知那些禁军怎么她了,她回府之后,便直接病倒了,这府内的事,她多半也没精力管了,待会儿我陪你去宣诗云那一趟,将掌家大权要过来,恩?”

“……她都那么老了,禁军强迫她,做那种事了?”

赵栀说起话来,不知不觉也嘴毒了起来。

☆、掌家

“难说, 回府问问呗。”

蔺孔明说罢,点漆般的眸子微动, 垂下了眸, 吻了吻小丫头的唇,偷了个香,薄唇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蔺孔明带了赵栀回府之后, 便问了宣诗云要权, 宣诗云知道如今皇城中人心惶惶,陛下驾崩,映之神志不清, 卧榻不起,老大老/二虽在宫内任职, 但职位不高,蔺府如今能仪仗的, 也就只有蔺孔明一人了, 万万不得得罪他。

毕竟,他并非蔺府的血脉……得顺着一些,免得他说不管便不管了, 留下偌大的蔺府,没有人撑着,这蔺家数百年的基业,便如意树倒猢狲

散,就如同司徒家一般,朝夕间天上地下, 她老了,再折腾不起什么,只想有个仪仗,仅此而已。

赵家的赵君,听闻在半月前,他拜了内阁长老为师,已经得了下二品职位,除了文职以外,手下还有武职,手中握了几千兵马,虽是不多,但他年龄才多大?日后的路还长着,前途不可限量。

唉,可惜蔺家就没出一个争气的,就出了蔺孔明一个,还并非蔺家的血脉,这些年来,蔺家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钱风泠出门去当铺替玉韵赎东西,路上遇见几个新来皇城的禁军,要盘查她的身份,三两个土匪迎面被禁军撞上了,两伙人打了起来,死了一个,把她给吓的不轻,回来便躺着不起了,哎哎哟哟的唤着,府里那么多的事,她一个都没心去管,神经叨叨的,念着黑白无常要拿来勾她的魂。

跟二房那个,真是也不差什么了。

这一切,宣诗云都看的明白,如今这掌家大权,不交给赵栀,又能交给谁?给林家的林夜南,还是给妾室林诗?亦或者是蔺玉韵,蔺风那几个小的?

呵……

赵栀母家越发繁盛,蔺孔明又待她这般好,只要赵栀掌家,蔺家一旦有了风吹草动,赵家就不会坐视不理,蔺孔明也不会扔下蔺府不管,她嫁来蔺府这般久了,辈分又大,便就她了罢。

她这老婆子啰嗦,活了一辈子,盘算了一辈子,凡事都要想出万全之策,说出一句话来,也要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也跟小辈们啰嗦了一辈子,生生死死的,没一天安生,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问了,她再往前都六十了,她累了。

宣诗云将该交代的事,都语重心长的同赵栀交代了一声,将该给她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拿了出来,全都塞进了她的怀里,凑近了她的耳旁,拍了拍她的肩:“好好待蔺家,无论你以后如何,你第一次出嫁,嫁给的人,毕竟是轻鸿。你从根上讲,就是蔺家的媳妇儿,我也是你母亲。

好好待蔺家,好好守着蔺家,最重要的,不是要出气,不是要报仇,不是要将那些欺辱过你的,全都一个个拎出来,打上几巴掌,就算是掌家了,他们便服你了,蔺家的庄子,当铺,布庄,药馆……往宫内进贡的事,这林林总总,大大小小,你都要照看周全,莫要丢了蔺家脸面。

以前李轻云还好好的,你大嫂也好,你还能去请教请教,能去问问,现在不成了,你要一个一个,自己慢慢摸索了,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莫来问我!我活不了多久了,总依赖我,怎么能成?”

宣诗云同赵栀说了许多许多话,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她鬓角边的发,以前宣诗云也这般待过赵栀,只可惜都只是做做面上功夫,这一次……她是真心怜爱。

赵栀和蔺孔明离了宣诗云的院后,赵栀手中握着宣诗云赠她的和田玉镯,转过了头,回望了宣诗云一眼,见丫头往她房里搬去了佛像和经书香炉,轻声道:“母亲这次……是真的不想管事了……”

钱风泠被吓的一连躺了两天,才心有余悸的下床走了路,走哪儿都要人跟着,总觉得有人要拿刀杀她,连厨房都不敢进,她颤巍巍路过李轻云院里的时候,恰巧看见李轻云拿着刀,在那神经叨叨的切着东西,站在李轻云门口,骂了好些声才离开。

李轻云如今还嘴不得,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活的憋屈的还不如一条狗,好歹狗受了委屈,还能叫上几声!

☆、大战

钱风泠离开了之后, 她颤抖着手,将那把刀举了起来, 刀上映出了她的模样, 比起一月前,要老了不知多少,就连她的眼角, 都不再顾盼生辉, 生出了道道细纹,她这房里,却连普通的胭脂水粉都没有, 那些人……那些

人真将她当做了一个疯子傻子来看待……

她好歹怀孕了啊,看看这些人!看看这些人, 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李轻云想了很久,最终, 她还是将那把刀丢在了地上, 被刀落地的声音,给吓的颤抖了起来,蹲在了地上, 双手捂着额头,蜷缩成了一圈。

纵然生不如死,蔺榆再也没来看望她,那些丫鬟婆子们不把她当人看,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可她……她还是害怕了, 她不想死,她害怕死,她想要活着……

“啊!”

李轻云仰起了头,哭着大叫了一声,声音凄厉无比,瘆的人心神发慌,过路的婆子们朝着院内指指点点,便慌忙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赵栀掌家虽有诸多不懂的,不能遇事便去问宣诗云,但她七窍玲珑心通透的很,再加上蔺孔明从中指点,她多半都能办的好,偶有实在揣摩不透的,她便回了一趟赵家,去问了武问玉,和她的一些掌家的姨娘婶婶,处理的事虽有些小瑕疵,但也无大的过错,也算周到,无伤大雅。

至于那些个不服的人,她们就算是心中憋着,在如今这局势下,也是一句不敢言,如今皇帝不一定谁坐呢,太子和蔺孔明手中握着权,四大家族,王公贵族又算的了什么?再大的基业,就若司徒家一般,说毁便给毁了。

两日后,三王爷东泷和八皇子东子华,带着大批兵马=初~雪~独~家~整~理=入了皇城,与之随行的,还有三王爷的嫡长子,王府世子爷东子安。

他们在敌军手中借了许多兵马,前来攻打皇城,在百姓眼里,他们便是乱臣贼子,通敌叛国!

但东子华想的通透,他手中的兵马少,若是不给敌方一些好处,借些兵马来,一到皇城,定会沦为俘虏,白白送死。不如先借些兵马,一场血战之后,登上皇位,再散播些东启谣言,蔽住百姓的双眼,让他们分不清究竟谁是乱臣贼子!

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握了天下大权,还不是他说什么算什么?多年以后,百姓们只会记得,东启才是真正的叛贼,而他东子华,则是千古名君。

历史真真实实虚虚假假,呵……这十年后,百年后谁又能说的清楚?不定还有人为他平反抱不平呢!

如今东子华手中的兵马,和东启手中的兵马,是相差不了多少的,两人见面,只客客道道的说了几句话,便针锋相对起来,皇城内遍布着东启和东子华的兵马,大臣们兢兢业业的站在朝堂上,连粗气都不敢喘,使劲低下了头,半句话都不敢言说,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到了其中一方。元老们这几日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没再来上朝了。

若非不得已,谁想来这朝堂上,给太子跟八皇子当靶子啊!这不是找虐来的吗?

如今这种局面,他们只能保持中立,睁着一双眼睛当瞎子,心中揣着明白装糊涂。

因为赵栀在蔺府正忙着,她来了朝堂上,也帮不上忙,只会白白被人俘虏做人质,便没有跟着蔺孔明过来,而是先着手打理着蔺府的事,准备等把蔺府的事忙完了,再乔庄一番,跟在蔺孔明的身后。

东启和东子华商议了足足一日,蔺孔明不说话则以,一说话,轻飘飘的几句过去,直接将东子华气的咳出了血,两方针锋相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辞客道,明争暗斗,也没有真刀真枪,来打一仗实际,只白白浪费这时间,容易被其他贼人钻了空子。

谁的拳头硬,谁手下的兵马能吞并山河,这万里江山,便落入谁囊中。

第二日清晨,天尚蒙蒙亮,双方便击了战鼓,在皇城附近,荒废已久的城池内开展了战斗,东子华和东启他们没一个是瞎的傻的,会直接在皇城里打,这东苓最值钱的就是皇城了

,到时候皇城毁了,皇宫没了,就算是赢了,坐了这天下,也是损失惨重,落人笑柄。

百姓们见没有在皇城内开战,均松了一口气,贵族们也都在盘算着输赢,此时不知该去帮谁,只能按兵不动,拉帮结派,暗地观察着情况。

傍晚,刘诗云偷偷的从王府内溜了出来,带着两个丫鬟,偷摸摸到了蔺府后门,敲了几下,道是有重要的事,要来寻赵栀。

☆、金蝉脱壳

王家不知和三王爷背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三王爷竟将北军的兵符交给了王府,王家家主原是将兵符交给了大公子王景明保管, 后来竟辗转到了王永言的手里, 傍晚王永言醉了酒,喝的迷迷糊糊的,便要同刘诗云欢好, 床上将此事同刘诗云说了。

刘诗云将事情暗自记在了心里, 等到王永言睡着,便悄悄下了床,在他脱下的衣裳里和房里寻起了虎符, 寻了快一个时辰,才在柜子上面的檀木盒内找到了虎符。

她将檀木盒抱在怀里, 小心的从凳子上下来,将凳子放回到了原位, 当时王永言蹙了蹙眉, 刘诗云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醒过来,也没空去想这件事,便小心的推开了房门, 朝着王府后门跑了过去,想要将虎符交给赵栀。

刘诗云刚刚走到后门,便遇见了王永言,她原以为王永言要责骂她一顿,可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暗, 拿着茶壶喝了一口,醒了醒酒。

随后,他便唤来了两个丫头,让她们跟在刘诗云的后头伺候,又拿了一个披风,帮她穿在了身上,才一边喝着茶,一边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处。

刘诗云垂眸望着身上的披风,又转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喃喃道:“走路摇摇晃晃的,定然还没醒酒……”

若是他清醒了,能让自己拿着虎符离开,他就是个傻子。

可他除了走路……半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罢了,先不管了,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栀儿啊栀儿……这一次,让我来护着你,好不好。

八皇子的手下,有东苓东西南北四军各三万人,共计十二万人,其余十几万人,均是在敌军那里借的兵,在东苓东西南北四军之中,北军占主导地位,且只认兵符不认人,谁手中若拿着北军兵符,便是他们的统领。

由此可见,北军的兵符,在这一场战斗中,起到多强的作用,刘诗云见到赵栀之后,将兵符的作用同她说了,赵栀同刘诗云道了谢,便立即拿着兵符,连衣服都未换,便骑马去寻蔺孔明了。

她骑马抄着小道,跑了足足有半日时间,又出示了许多能证明身份的令牌,才终于见到了蔺孔明,将兵符交给了他。

赵栀本想在后台呆着,不去战场,只在蔺孔明休息的时间,照顾照顾他的,蔺孔明却又将她给迷晕,派了路远和上百个禁军,将她给护送到了蔺府。

到了蔺府之后,路远一直坐在赵栀的身边,寸步不离,就算是赵栀要去小解,她都在门口等着。

赵栀活了这么大,从未像今日这般无语过。

她坐在了檀木椅上,双腿重叠,手中握了把半旧的空白团扇,团扇上搁了些腰果,腰果下面还垫了些牛皮纸,拈了一颗,放在了口中,颇无奈的道:“路远,你今日一天累不累?”

“不累,三爷说了,若是你再跑了,便将我的脑袋拧下来做酿醋罐子。”

“……我这次真不会跑的。”

赵栀一时语塞,将蔺宛知抱在了腿上,拿了一颗腰果,用小锤子将其敲碎,才敢拿勺子盛着,喂给蔺宛知吃。

“对,奶奶这次真不会跑的。”

蔺宛知一边嚼着腰果,一边说道。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跑不跑的,也就是跟着赵栀学而已。

“唉,乖,看看,就连宛知都明白的道理,你这般大了,都不明白。宛知,走,我们不理他,姐姐给你找甘蔗吃。”

“不是姐姐,是奶奶。”

蔺宛知轻轻摇了摇头,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中,尽是单纯执着。

赵栀:“……”

太子和八皇子之间的这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两月时间才停息,虽说就算没有赵栀送去的虎符,最后也是东启赢得这天下,但赵栀送去的虎符,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若没有那虎符在,要想赢得胜利,至少还得一月时间。

这一个月的时间,至少减少了上万的伤亡,省了不知多少粮草物力,八皇子东子华身中毒剑身亡,在混战之中被分了尸,只剩下了尸块,就连脑袋都不知被谁拿去了,三王爷和世子东子安带着残兵,连夜逃离了皇城。

东启下令去追捕,却丝毫没有他们的消息,不知他们究竟逃去了哪儿,他顺利登基,蔺孔明仍担摄政王爷,蔺映之神志好了些,便被加封为了太后。

青依云是东子华的生母,先帝在时三千宠爱与一身,新帝登基后,随便给她封了太妃,便命她搬去了冷宫。

东启登基第二日,传闻赵栀进宫看望赵羡,宫中突然生了大火,两人双双丢了性命,大火烧的急,剩下的尸首,就连谁是赵栀,谁是赵羡都分不清。

赵羡加封太妃娘娘厚葬,则将赵栀的尸首,送回了赵家,举行了葬礼,赵家主母一病不起,直接哭晕了过去,宣诗云也被这个消息给吓到,终日叹气,道赵栀没个好命。

第二年春天,摄政王爷突然往蔺府领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和已经故去的赵栀,生的一般无二,将丫鬟们吓的不轻,直呼闹鬼,蔺孔明却懒得搭理他们,让那唤作朝云的女子认了武问玉做干娘,认了赵弘风做干爹,直接下聘求娶!

蔺孔明的聘礼几乎能绕整个皇城一圈,一时间成了皇城内爆炸性的消息!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讨论着这件诡异的事,聘礼刚下,便又有了一个唤作朝华,生的和赵羡一模一样的女子,进了赵家,又认了赵弘风为干爹。

第二日,一个唤作云阙的地方知府,给赵家下了聘,要迎娶赵朝华为妻!

云阙便是赵羡幼年的玩伴,赵羡入了宫之后,最想念的人,也莫过于是他,当初若非进宫,她可能早就已嫁给云阙了。

很好,一时间,赵家的两个干女儿,便要一起出嫁了,而且还和他们已过世的两个女儿,生的一个模样!

百姓们信奉鬼神之说,一时将此事传的神乎其神,吓的住的靠近赵府的小孩,一整夜都不敢睡觉。

“赵朝云生的跟已故去的赵栀一个模样,赵栀生前又是王爷继母,王爷如今下聘求娶,赵家也答应了,这事……这事是否有些不妥?”

“人家两情相悦,这有什么不妥的?莫非你妻子同你母亲有生的相似的地方,你还要休妻不成?”

“可是长得也……也太像了些,简直就是一个人啊!”

没错,的确是一个人,不过是赵栀陪着蔺孔明,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罢了。

☆、赵栀大婚

聘礼已下, 便是先定了赵栀,尔后按照东苓的娶亲流程, 两家交换聘书礼书, 又选了先生,查看双方的生辰八字,确定没有相冲相克, 便选了良辰吉日, 由蔺孔明持着迎亲书,着了红色喜袍,带着轿子, 去赵家接赵栀。

在蔺孔明来之前,赵羡便已经被云阙给接走了, 赵栀已经许久,都未曾见过赵羡这般开心过了, 云阙知道赵羡已并非完璧之身, 在

东苓,男人们都比较注重这件事,觉得娶进门的女人, 若并非完璧,便是辱没了家门。

赵羡也同云阙多次提起此事,云阙只道他娶的是能白头偕老之人,并非是一块贞节牌坊,能走到现在,迎她进门, 实属不易,若是赵羡再因此难过,他便也去青楼几趟,丢掉完璧之身,赵羡原本是被他逗笑了,不知为什么,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

蔺轻鸿迎娶赵栀时,因为是续弦,便并没有那般多的礼节,匆匆便将赵栀嫁去了蔺府,蔺孔明却要求事事周全,不可少一个环节,若是少了,那便再娶一次,以至所有人都不敢懈怠,日日精神抖擞,生怕出错。

赵栀上着琵琶袖交领红衣,下着大红马面裙,外面又穿了红色大袖披风,披风的子母扣只有杏仁大小,却镶了一只完整的彩凤,阳光映在上面,波光粼粼,映着暗纹,暗纹中似是由无数凤凰组成,微风一吹,那些凤凰似还会动,这身衣服庄重华贵,是内务府为未来皇后赶制的,共做了两套,一套存在宫内,一套穿在了赵栀身上。

赵栀的头上虽戴了红盖头,但若是轻轻调整一下角度,还是能看清前面的路的,她伸出了手,将盖头轻轻掀开了一些,朝着坐在马上的蔺孔明望了过去,一双大眼睛微微发亮。

蔺孔明穿上红衣,真是难言的妖孽诱惑,这红盖头,真该盖在他的头上,免得再去祸害人。

赵栀轻轻挣脱了红云的手,便提着裙子,小心的迈着步,走到了蔺孔明的身边,朝着他伸出了手:“蔺孔明,朝云不想坐轿子,想让你骑马带我回蔺府。”

蔺孔明薄唇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朝着她伸出了手,挑眉道:“丫头确定要坐马上?”

“不让便算了!”

“哎哟,看这气量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库给吃了。”

蔺孔明伸出了手,便将赵栀给拉到了怀里,垂下了眼帘,隔着红盖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乖丫头,夫君带你去个地方,我们不回蔺府了……”

“三爷,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赵栀看着男人脸上大灰狼一般的笑意,突然有些瑟瑟发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蔺孔明骑着马,便带着赵栀到了十里之外,见附近没有人了,扯了扯薄唇,一巴掌朝着赵栀的小屁屁上打了过去,疼的赵栀一咧嘴,都快哭了出来。

“蔺孔明,你干什么?”

“你刚刚唤老子什么?”

“唤……唤蔺孔明……”

“再往前一句。”

“唤你三爷啊,难不成还唤你三娘?”

“啪!”

“你还打我……我不要嫁给你了,我要回家去。”

“哟,生气了,来让夫君看看这张小脸,是不是都给憋红了?啊呀,真给憋红了,日后记得唤我夫君,不然还打你屁股,打开花好不好?”

蔺孔明将赵栀的盖头掀开了一些,笑吟吟的朝她望着,点漆般的眸微利,眸底带着一抹冷意,令人不敢有丝毫的造次,轻轻戳了戳赵栀的小鼻子。

赵栀怔怔的睁大眼睛朝他望着,眸中逐渐凝聚出了水雾,撇了撇嘴:“你……凶我!”

赵栀伸出了双手,便朝着蔺孔明的脸上挠了过去,小脸一沉,奶凶奶凶的,活脱脱像一只发怒中的小奶喵。

“好好好!别挠脸!错了错了!赵栀!”

只见‘刺啦!’一声,赵栀把蔺孔明的左边脸颊上,挠出了一道挺深的红印。

蔺孔明:“……”

赵栀怂怂的往后退了一退,讪笑了一声,伸出了两只手,在蔺孔明面前,对着空气挠了

几下:“喵喵喵……夫君,刚刚我被猫附身了,我……我做了什么?喵?”

蔺孔明左手捂着俊脸,似笑非笑的朝赵栀望着,凑近赵栀耳旁,浅笑着道:“你完了,赵栀,真的,相信我。”

最后,蔺孔明真的没带赵栀回蔺府,他原想的是要带赵栀去山上看花,最后却直接带赵栀进了一家客栈,赵栀进去的时候,还是完璧,出去的时候,可以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完完全全成了一瘫软肉,被蔺孔明收拾好,抱着回蔺府的。

进去的时候,尚是天亮,出去的时候,却已经傍晚了。

拜完堂之后,蔺孔明出门陪客喝酒,赵栀则坐在了房里,等着宾客散尽之时,蔺孔明回来,同她‘洞房’。

她好惨,刚刚才……现在又要洞房了,唉。

小丫头将鞋脱了上去,上了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昏昏暗暗的灯火,觉得一切都恍然若梦。

有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丫头推门进来,告诉她蔺轻鸿去世了,但闭上了眼睛再睁开,门口却没有一个人。

☆、大结局

她活了十几年, 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恍然若梦。

或许……这人生本就是一场虚空大梦吧, 什么是真, 什么又是假呢,谁又能清楚明白。

以前她看本子上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往往都是一穷二白的书生, 和富贵人家的小姐相爱, 小姐为他同父母断绝关系,同他住在寒窑内,受风吹雨淋, 吃粗茶淡饭,小姐有千种身份, 书生也有千种穷法,当时觉得那故事感人, 现在想想……

倒是有些不切实际, 反正她身边认识的小姐,就没有一个和书生私奔的,都是和身边的公子郎情妾意, 生活的和顺,而且住在皇城里面的书生,多半也都家底殷实,往年来进京赶考的书生,傍晚都住在皇城边上的客栈里。

可小姐们要么住在家里,要么出门住在皇城中心的客栈, 出门的时候,也是前呼后拥,乘着轿子,根本就没有和书生见面的机会,她出生前几十年,又到现在,一个小姐和书生私奔的事,她都没有听说过。

由此可见,那些书本子里讲的事,也不全是真的,尤其是那些才子佳人的事……

赵栀想着想着,便托住了腮帮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净骗我这些小姑娘,当初若非嫁到了蔺家,我不定还真的信了书中的事,去寻书生了,觉得那才是郎情妾意,若是那人待我好也就罢了,可以一同努力,让生活过得好啊,若是待我不好,再娶进家门一个小的,日后后院里,得鸡飞狗跳的……”

赵栀正自个儿在那自言自语,突然门就被推开了,蔺孔明身上带着些酒味,懒洋洋的倚在门口,慵懒的朝着她瞧着:“呀,你都能去说书了。”

“三……三爷……夫君,你何时来的?”

赵栀有些窘迫,讪笑了一声,微微低下了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不知在小声嘟囔些什么。

“一炷香前。”

“那……那你全听到了?”

“没有,我还全看到了。”

蔺孔明双眸眯成了一对月牙儿,面上浮现了一抹戏谑的笑,气的人牙根痒痒。他说罢,便晃晃悠悠的坐在了床头,将赵栀抱在了怀中,朝着她的唇吻了过去,香够了,便将赵栀压在了身下,开始解她的衣裳。

“香香的,真好闻。”

“唔……-c-x-妖精整理-我不要了,我要睡觉。”

“睡觉?不,你不想。”

“蔺孔明,你讨厌人!放开我!我要喝水!”

“很好,你又完了。”

“……”

第二日,赵栀腰酸腿疼的坐起了身,嗔怒的朝蔺孔明望着,伸出了一只小脚,朝着他的腰上踹了过去!

“蔺孔明!谁让你把我衣裳弄破的?”

蔺孔明懵懂无辜的睁开了一双眸,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眸中似含着水雾一般,湿漉漉的,他怔怔的看了赵栀一眼,朝着赵栀伸出了双手。

“睡醒了,要抱抱。”

“用不用我再打水亲手给你洗洗脸?”

“嗯嗯嘛。”

蔺孔明微微欠身,手中抱了一个枕头,一双深邃的眸中含着星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夫君,你想多了。”

赵栀给了蔺孔明一个浅浅的微笑,便要下床去洗漱,然而,她的双脚还没挨着地面,蔺孔明那双湿漉漉的眸,便逐渐变得戏谑了起来,薄唇噙了一抹浅笑,将赵栀抱在了怀里,开始欺负起了小丫头。

只可惜赵栀力气小,打起人来也奶萌奶萌的,什么都做不了,好在蔺孔明知道分寸,晓得及时收手,再一个劲儿的去哄。

这日子过的舒坦,宫里有东启各种忙活,蔺孔明也懒得管,甚至连自己的身世,蔺孔明也懒得操什么心,整日里除了带着赵栀和两个小家伙去游山玩水,便是吃喝玩乐,其他的他不管,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要把他的小丫头给哄开心了。

东子安和他的父亲离开这里之后,便投奔了敌国,东启暂时也无法捉拿到他们,东子安原定的计划,同赵栀有关,才会得知了赵栀的身份之后,一直粘着她,主要目的便是彻底整垮蔺孔明,只可惜中间出了变故,他的计划未进行到一半,便夭折了,同父亲一同离开了东苓。

若说他对赵栀是否有情在,估计也是有一些的,只是绝没有蔺孔明那般深,他这一走,往后几十年,便绝无再和赵栀见面的可能了,旁人偶尔在赵栀面前,不经意间提起东子安这个乱臣贼子,赵栀连吃饭都不耽误,只当是听故事。

也是,赵栀本就对东子安没什么情,还要她如何?为此痛哭流涕吗?幸好东子安的计划没有实施成功,不然赵栀成了他的人,真得日夜哭鼻子。

东苓一直都是这天下的最强国,其余都是些小国,不足以同东苓相提并论,但却有一个唤作青诏国的国家,在近几年来经济发展极为迅速,虽比不上东苓,但也是除东苓外最强的了,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若非和东苓为友,便是为敌。

因为青诏国祖上是□□皇帝和皇后一同打下的江山,江山帝后平分,□□便没有设三宫六院,若是他设了,皇后手中的兵权定不答应,于是一直到今朝,皇帝都只有一个皇后而已,有些皇帝虽会偷偷去民间偷腥,暗里养一些女子,但明面上却是谁也不敢册封。

二十年前,南诏皇后去世,只余了一子,却刚生下没多久,便不知所向,不知被人抱去了哪儿。尔后皇帝另娶了皇后,却左右再生不出儿子来,只生下两个女儿,大女儿幼年夭折,小女儿不过两岁,便又不知所向。

第二任皇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世了,皇帝年龄大了,也没了再娶的心,只想要个孩子,也选了些秀女去临幸,只可惜,也不知是谁的问题,横竖生不出来。

诸葛业没办法,终年来唯一的希望,除了操持国家,便是想寻到他那一双儿女了,这么多年来,他终于——

有了线索。

很明显,诸葛业儿女频繁失踪,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他揪出了那捣鬼之人,数年来调查下来,种种证据直指东苓和东苓内最大的华云林!

他女儿极有可能,在幼年的时候便被抛到荒野喂狼了,而他的儿子,则被辗转丢到了蔺

府!

当诸葛业最终确定了他儿子的身份后,被吓的差点从皇位上摔了下来!

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儿子的下落,他还想着寻到了之后,立即将其接到宫内,来继承皇位,他好轻松些度过晚年。

可是为何偏偏是那位煞星?天知道他们青诏有多害怕那位,四年前整个国家差点被他带兵整个给端了!

东苓,蔺孔明啊!

当蔺孔明看到诸葛业派人秘密给他捎来的信时,正巧是来年大暑,赵栀也在场,她口中含着草莓味的冰块,一边鼓着腮帮子嚼着,一边好奇的朝蔺孔明望着:“夫君,你拿的什么?”

“诸葛业说我是他儿子。”

“那岂不是说,你姓诸葛了?”

“……老子不想姓这个。”

“若是必须姓这个呢……”

“改名。”

蔺孔明单手托腮,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略有些无语。

他早就猜到他的身世跟这家人有关,如今果真找上门来了,这封信下面,还有一行字,也不知写的是什么,唔,上面写着,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刚刚在城郊寻到,滴血验亲过了,问了她的姓名,她如今唤作……

蔺孔明深邃的眸慵懒眯起,看了那两个字,薄唇抽了一抽,嗤笑一声,将信封攥成了一团,随手丢到了桌上。

“生仨死一个,丢了俩,真厉害。”

赵栀见蔺孔明的神情不对,似是被什么给吓住了,便将攥成了一团的信摊开,发现信中那位刚寻到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唤作韶华。

赵栀愣了足有一分钟,才忙将信攥成了一团,丢到了桌上。

“唔,过不了多久,东启那家伙,八成就要去青诏国写信和亲了,不管他们,我们生孩子去。”

蔺孔明站起了身,便将赵栀横抱在了怀里,边走着,便哼起了赵栀爱听的小曲儿。

“别……别……怀上了……今早大夫来过的,你不可再碰我了……”

赵栀伸出了手,轻轻抱住了蔺孔明的腰,模样有些含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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