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列车（1/2）

少年的脸色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晏宁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径直走过了他的身旁, 人群稀稀疏疏地散开, 眼下，一场莫名其妙的死亡让气氛变得很有些人心惶惶, 几乎有了失控的意味。

事实上, 在晏宁他们研究珠子的时候，其余的人就自动自发地重新找了一个车厢进行集中的商议, 所以，他们几个的消失才变得格外突兀。不过归根结底, 真正认定他们是凶手的人还是少数, 眼下的情形，晏宁清楚地明白, 这只是一种过于恐慌的, 情绪的宣泄。

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种宣泄转移到另一件事情身上。

这场动乱未必对他有害，相反，把握好了, 这会是一个能将所有人团结起来的契机。

他定了定神, 刚准备继续跟着人群向前，就看到原本走在前面的赵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意放下了脚步, 这会儿正好并排走在了他边上。

“你刚刚跟江复说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

“没什么。”晏宁道。

赵山沉默了一会儿, 又道：“你是不是知道他是鬼怪了。”

晏宁看了他一眼。

就在赵山以为他很快就要说出一句“关你什么事”的时候, 晏宁开了口：

“是。”他道。

“怎么知道的？”赵山赶紧追问。

“他们之前给我的纸条, 上面应该就是真的鬼怪名单。”晏宁道, “虽然这是我猜的，但是已经验证了一半了。其余的跟我猜的也基本一致，我估摸着，为了让我相信，他们是下了血本了。”

“……这样。”赵山应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晏宁看了他一眼。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赵山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有一堆想问的，就是不太敢问。”

“你刚刚问的我也都回答了。”晏宁慢下脚步，“你在怕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赵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确定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是吗？”晏宁笑了笑，加快了脚步走过了赵山，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你真是瞎了。”

和赵山的对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晏宁将自己之前拍下的，列车运行轨迹的图展示给大家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果然离死亡的威胁越近的时候人的心绪起伏就会越来越大，换做之前他可能不会跟赵山这么呛声。

只不过，周围人的声音很快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道了自己可能还是在走向死亡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绝望，崔左站起来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沙哑地开了口：

“你找到办法了吗？”

晏宁顿了顿：“暂时还没有。”

这话出口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都投射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一看了过去，直到看到了赵山有些怔忪的眼神，他微微垂了眼，片刻之后，还是抿紧了唇。

“那我们现在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吗？”崔左冷笑了一声。

话音落下，窃窃私语都停了一秒，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离下一轮还有一段时间。”晏宁道，“再想想办法吧。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坐以待毙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行。”

这就是眼下最没有用又是最有用的话了。

说完这句话，晏宁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现在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只要将现实情况跟他们交代清楚，他们自会分析利弊，用不着他再多说什么。

他相信，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至少这一群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团结了。

除非……

“你为什么不说啊？”乐璇凑了过来，轻声道。

“我还没想好。”顿了顿之后，晏宁叹了口气，“这话一说出口，事态就绝对控制不住了。况且，我还没有确定那张图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也是。”乐璇嘀咕了一句，“虽然说赵山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这件事一被大家知道，那肯定立马就沸腾了。他们先知道自己没了生的可能，紧接着又告诉他们只要干掉他们中间的一个人就会多一分活着的希望，啧。”

她感叹了一声，几乎都能想到到时候有些残暴的画面。

“所以说这两件事得分开说。”晏宁道，“最起码，得让大家都冷静一会儿再说。”

“你猜赵山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乐璇道。

“我不想猜。”晏宁诚实地回答了她，“他在想什么跟我都没关系。不过我有另一件事情比较好奇。”

他顿了顿：“另一个拥有手环的人究竟是谁。”

“我有一个猜测。”乐璇道，“会不会是某一个鬼怪。”

晏宁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没必要从一个鬼怪转移到另一个鬼怪。这既没有意义，还有风险，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

“那这个人肯定是不怎么跟人接触，又有机会拿到它的人。”乐璇想了想，有些懊恼，“刚刚应该问问俞初彤有没有人经过过她那儿的，这样就……”

话音刚落，车厢里突然有了一些骚动。

“怎么了？”她刚准备回过头，就被晏宁按住了。

“别回头。”晏宁压低了声音。

“嗯……嗯。”乐璇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听话地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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