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瑕（1/2）

二人一同到了秦观雪疗伤的厢房内。

一群人忙得焦头烂额，时不时还会吵两声，傅霜行刚踏进一只脚，就被一个人撞了下腰，血色的热水泼了他一身，对方连连道歉，傅霜行安慰着：“没事，你去忙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仆役擦了把汗，急急忙忙跑了。

傅霜行闻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地蹙眉。崔牧领着他往前挤了挤，见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佟先生，我朋友伤势如何？”

“外伤可治，内伤难解。”老人家看了眼傅霜行，眼生的很，崔牧解释道：“这是泉州李家来的，也算我朋友。”

“原来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老人家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叹道，“取出的暗器上涂有化骨散，此毒剧烈，常人难以承受。不过秦公子常年练武，内力深厚，加上又被封住周身要穴，这性命，当是可以保住的。”

“那，是有什么后遗症？”傅霜行很快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老先生点了点头：“毒可解，但秦公子这一身武功，怕是要废了。而且再之后，还需常年服药，不然会落下骨痛的病根。”

傅霜行愣在了原地，崔牧道：“练武十载，一夕尽毁，他要是醒过来，一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说用九转回阳草呢？是不是能保住他的根基？”傅霜行亦是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老先生摇摇头：“那九转回阳草本是回阳救逆之重药，不适合秦公子现今情况。而且此草药若需治病，必经过七天曝晒，磨成粉末，佐以蜂蜜，与其他药物和成丸粒，方可服用。生食反而会害人。”

傅霜行攥紧了双手：“只有毁去他武功这一个办法了吗？”

“性命最为重要，不是吗？”老先生拍拍他的肩膀，“秦公子的病拖不得，我先去给他配药，稍后再来。”

“先生请。”崔牧送他到门口，回来却见傅霜行一脸苦楚地站着，便说道，“我再去一趟城主那边，让他再帮忙找找人，你先冷静下。”

“嗯，麻烦你了。”傅霜行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崔牧眉毛歪成了一个八字，悄悄离开了。

傅霜行坐在秦观雪床头，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说你，不替我挡下这一招，该多好。”他喃喃着，“我们本就应该，互不相欠。”

傅霜行想到自己在这个世间睁开的第一眼，满脑子都只想着要活下去，不能死在秦观雪手上，可到头来，却是欠了这个人一条命。

他的目光移到对方那双手上，想必也与自己一样，磨出了许多茧。

“上一辈子，你练剑是为了杀我，这一辈子呢？”傅霜行产生了疑问，他忽然想不起那个时候，被人割断脖子的痛楚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实在太久，久到我都快忘记对你的恐惧与仇恨，傅霜行有些烦躁。

他静静地坐着，眼神很空。

崔牧将秦观雪的情况告诉崔绮君，对方也是愁眉紧锁：“此事虽责不在我飘遥山城，李家主亦是明理之人，但若是传出去，难免落入有心人的口舌。”

“那现在怎么办？”

崔绮君沉思片刻：“随我走一趟丹槭楼。”

“啊？”崔牧有点愣，“去见那个怪叔叔吗？”

“怎么，怕了？”崔绮君半开着玩笑，崔牧挠挠头：“怕倒是不怕，但那个怪叔叔提出来的条件都很苛刻，我认为我们去了会吃亏。”

“见了面才知道，我有分寸。”

崔绮君站起身，命人备了两匹骏马，带着崔牧一道出去了。

丹槭楼就在飘遥山城脚下的芦苇镇上，来回不过一个时辰。

楼主吴瑕十年前才迁居至此，无人知晓他的出身，楼中之人也是神秘，不容易见到。

它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且没有扩张势力的意思，而崔绮君与吴瑕的结识，可以说很戏剧化。

那年，适逢崔氏新修祠堂，准备将原本的裴氏旧祠夷平，这招来不少族外老人的反对。裴氏经营飘遥山城百余年，树大根深，虽是因为与魔教一役惨败，大部分族人外迁，但其弟子门生依旧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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