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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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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砚的睡意一向不深, 尤其是今夜背后躺了一个人, 他更加没了睡意。

他知道孟兰舟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上回他便知道了, 睡着睡着她会左右翻动,甚至将被褥踢开。

今夜毫不例外。

他睡意全无,她倒是睡得香甜。也不知她是做了什么梦, 她往里面一个翻身, 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被她扯去了一大半。

屋中点了炭炉, 可现在毕竟是冬月,被褥被她扯去, 丝丝凉意顿时侵袭而来,他只得悄悄将被褥重新拉过来。

被褥被重新拉了回去, 她只是动了动, 并未醒过来。

才刚闭上眼, 身后的人又突然翻身,这回她不仅将身上的被子往下踢了踢,甚至还将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魏时砚一动未动,面色僵硬平静, 实则心神复杂万分。

不过须臾,魏时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便轻轻的抓住她的脚踝, 慢慢移开。

只是刚抓住她的脚踝,还没有推开, 她又往他的后背贴了上来, 胳膊圈住他的腰, 脸贴在他的脊背上。

魏时砚不动半分,僵着身子,抓着她脚踝的手也愣在那里。

他不止一次抱过孟兰舟,她因为年纪小又较瘦弱,所以整个人显得较为娇小,而且她比较轻,他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都掩盖在怀里。

这短短数日,她已经不似他第一次在玉春楼见到她那样的瘦了,不过即便她稍稍圆润了一些,但还是太瘦。

他突然想到,若是再将这丫头养胖些的,会不会又不太一样?

无形之中魏时砚喉头不由得上下滑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眉头不由得拧了一拧。

他怎会这般想入非非?

然而身后睡意正深的孟兰舟压根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之中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魏时砚的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魏时砚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了她的脚踝,脸上的那丝许僵硬却并未减去半分。

他的声音沉了沉,喊了她一声:“孟兰舟。”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他。他也没有再出声。屋中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仿佛刚才他唤的那一声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孟兰舟的呼吸声平稳而轻,她的气息一下接一下有秩有序的吹在他的脊背上,引得他没由来的一阵战栗。

魏时砚心中开始多了一点烦躁,他太清楚那点烦躁是什么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拉开她,将她往里面推了推。

孟兰舟终于被他惊醒了,不过只是被稍稍惊醒,她的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有人推了她,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魏时砚依旧好好的躺在那里。她下意识觉得自己或许是挤到人家了,便自主的往里面靠了靠,翻了个身平躺,拉过被褥,继续睡了过去。

魏时砚本以为她会醒过来,却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她竟还会睡过去。

魏时砚莫名的有些恼。

他侧眼本想将她叫醒,但当目光触及她的侧脸,须臾,他还是没有动她。

最后,魏时砚轻轻坐起身,静静的看着她。

她只有在上阳郡沈家那一次跟自己待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防备着自己,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她防备他。

江练跟他说过,孟兰舟对他不设防,或许是信了坊间对他的那个传闻。

孟兰舟虽然还算聪慧,可到底只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姑娘,有些事情做的看起来难免捉襟见肘。

也不算高明。

魏时砚绝非是个轻易动情的人,最初见到孟兰舟之时,他不过是在利用她。

目前为止的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对自己有用处。

而她自己也清楚,她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甘愿利用。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场博弈不是么?

这十多年的蛰伏,没有什么事情真的能让他动摇。

他对孟兰舟的那丝情愫很微妙,他更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所谓动摇。

明明这个丫头根本没有什么足以让自己动摇的。

魏时砚看着她的脸,渐渐失了神。

突然,眼前划过孟兰舟在骄阳下明净的脸。

“无耻下流之徒!你敢说出去,我就找人满城通缉你!”

耳边紧跟着响起孟兰舟的声音,是一瞬间的幻觉。

就是这一瞬之间的幻觉,让魏时砚连呼吸都猛地一滞。

夜是出奇的平静,静到只能听到孟兰舟轻微的呼吸声。

刚才的那一瞬间,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确实是孟兰舟的脸和声音无疑,然而却是他不曾见过的画面。

魏时砚眉头紧锁。

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幻觉?

翌日,孟兰舟醒过来的时候,枕边早已没有了魏时砚的身影。

不过身侧魏时砚靠着的枕头上还有些余温,可见他并未走多久。

没一会儿功夫,孟兰舟听到有人推门而入,本以为是阿素进来了。刚想唤阿素,但又听这步子的声音不像是阿素的。

转眼之间,魏时砚就已经过来了。

魏时砚看了坐在床上的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也很是平静,与寻常无二:“卯时已过,你该起身了。”

孟兰舟听到这话,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外面阳光正好,才知道自己竟真的睡到了卯时。

刚才她试探到魏时砚的枕上还有余温,莫非魏时砚也是睡到这个时辰才起身的?

虽然来淮安候府这些日子,魏时砚从未在府中睡过什么懒觉。但想到魏时砚平时对外的作风,孟兰舟也就不觉得好奇了。

她挪到床边,俯身去穿绣鞋。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盖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的背完全遮住。

她俯身的时候,魏时砚不经意的瞥到了她衣襟半掩下的一点春光。

魏时砚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孟兰舟对此一点都没有察觉,她想起昨日魏时砚说起,沈祁山要来府里。

所以刚才魏时砚说府里来了客人,她一下子想到的就是沈祁山。

“沈祁山来了?”

听她一问,魏时砚回道:“不是,是太子。”

孟兰舟刚穿好绣鞋站起来,听到魏时砚说是太子来了,不由得一愣。

魏时砚见她面色有几许僵滞,便觉奇怪:“怎么?”

孟兰舟忙扯动嘴角:“没什么,我这就开始梳洗。”

今日刘巳来淮安候府仅仅带了几个侍卫,身上穿的也是宫里侍卫的衣裳,看样子是偷偷溜出东宫的。

魏宗瑜上朝去了还未回来,所以迎刘巳的只有魏时砚和白雅。

“阿砚,你可不知道,你不在,这东宫里的日子有多无聊。”刘巳剥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丢,叹了口气,“出个宫透透气,还得穿成这模样才能背着皇后那个老女人。”

魏时砚往刘巳的杯中倒了一杯清茶,笑了笑:“毕竟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母亲,有时候,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

刘巳听魏时砚说起“母亲”二字,确实鄙夷的轻哼了一声。

“什么母亲!”刘巳对此事极其耿耿于怀,“曾经年少不知往事,可本太子心里明白着,她是怎么坐上这皇后之位,又是如何做了本太子的母亲的。曾经年幼不知事,可谁是我母亲,我心里自有数。”

“最近皇上龙体抱恙,听太医说即便是喝了不少的汤药,也无济于事。皇后娘娘深思熟虑,也是为了江山着想。”魏时砚徐徐说道,“毕竟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君王,不日又将迎太宰大人的掌上明珠为太子妃,皇后娘娘逼的紧,也实属正常。”

“我呸!”一提起孟拂朱,刘巳就是满脸的不甘和愤恨,“她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早已人尽皆知。我父皇被她蒙在鼓里,我可不傻!她若是能生的出皇嗣,这太子之位还能是我的?——她就是想将来一手掌握这江山大权,而我,”刘巳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她的傀儡罢了!”

说到这里,刘巳不平的抬起茶,饮了一大口,回过神是茶,便立马放下:“阿砚,难得来这里寻你解闷,怎么就给我喝茶?赶紧上酒来,怎么这样小气?”

魏时砚笑了两声:“这不是见殿下心中烦郁,怕殿下喝了酒,心中更加难受了,那还了得?”

刘巳压根就不管,将茶推到魏时砚跟前:“不管不管,你赶紧把好酒给我拿出来,我可知道淮安候平时喜欢饮酒,可藏了不少好酒!你要是不给,我可就去跟白雅夫人说你的不是了!”

“好好好,殿下且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魏时砚去拿酒了,刘巳这才满意。

孟兰舟在不远处瞧着刘巳的背影,刘巳这年不过十七,若说才略他并非一点没有,只不过他一直受皇后管制,处处受限,后来干脆不问政事,沉溺酒色,成了一个空有名头,不问政事的无能太子。

她对刘巳没有好感,不仅是因为他昏庸无为,更是因为那时她心中只有沈祁山。刘巳对她不好,她自然就与刘巳夫妻不和。

而那时刘巳对她不好,也不过是因为她姓孟,是孟家的人。

“孟兰舟?”

孟兰舟回头,便看到永安公主正朝自己走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世子告诉我太子殿下来侯府了,一时好奇,便过来瞧瞧。”

永安公主了然,道:“一起过去吧。”

刘巳虽然荒庸,但对永安这个妹妹一直很是疼爱,大约是同在皇后膝下长大,刘巳会将永安当成另外一个自己。

“还是不必了。”孟兰舟觉得自己跟刘巳根本就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认得自己。

“你怕太子?”永安公主淡淡一笑,“无妨,我皇兄与时砚哥哥感情最好,平时我皇兄脾气不好了点,但你是时砚哥哥喜欢的女子,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孟兰舟不好再推辞,只得跟着永安公主过去。

刘巳百无聊赖的剥着花生米。东宫什么都不缺,吃什么用什么都有宫人伺候,可那对于刘巳来说,不过就是一座奢华的牢笼。

刘巳表面上对孟拂朱言听计从,百般孝顺,实际背地里,不知有多恨那个女人。

大约是从知道孟拂朱并非自己亲生母亲之后,他就开始恨了。

自小孟拂朱就对他严加管教,从不允许出任何一点差错,刘巳自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也无法反驳孟拂朱,但那时他以为孟拂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有怨,但也从未真的恨过。

可是后来,他知道真相了。他恨的不是他父皇身边那群嫔妃之间过去的明争暗斗,他对那些从来都没有兴趣。

他恨的,是因为自己不是孟拂朱所生,她就如此刻薄的对待自己。

——凭什么呢?他本可以不用活的那么杯弓蛇影,小心翼翼。

那个女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这样管着自己?

他的父皇病情如何他也不关心,他只想等自己登基了,废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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