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孟皇后将永安公主许配给魏时砚,也是为了淮安候府手上握着的三分之二的兵权。
沈祁山打开院门的时候,就看到孟兰舟正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见他回来,才收回神绪。
他不由得一愣,拎着手上的吃食朝她走过去。
与此同时,孟兰舟也站了起来。
“我出去的有些久,想你应当饿坏了,便给你买了些你喜欢吃的。”沈祁山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出三日,你便可回到孟府。”
孟兰舟将吃食放在一边,对沈祁山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沈祁山对她笑了笑,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而后。又道:“今日你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我给你买了些饼和你喜欢的鸭肉,你快吃点。”
孟兰舟听到鸭肉顿了顿,接着不动声色道:“我先前已经用一些糕饼果腹了,所以现在并不饿,等饿了我再吃。”
沈祁山没有怀疑:“也好。”
即便终日周旋于这些阴谋阳谋,见过这许多人,沈祁山还是觉得,只有跟孟兰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些许的轻松。
——恐怕这世上只有孟兰舟对他的情感是最纯粹的了。
次日一大早,沈祁山便简单打点了自己的包袱,前往孟府。
他本是孟勤的门客,理当住在孟府。
沈祁山留了两个信得过手下在这附近保护孟兰舟。并嘱咐她不要轻易出去,有什么就吩咐那两个他留在这附近的人,这几日他会寻机会和借口回来看她。
孟兰舟暗暗算了下时间,这与前世正相吻合。
在她被正式封为太子妃之前,沈祁山从上阳郡回来之后,便一直住在了孟府,直到孟容秋的突然出现,再回到孟府。
所以前世这个时候,住在这里的,应当是孟容秋。
现在的孟兰舟要做的只是等。
临近午时,孟兰舟本想试着生火做下饭,只是她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点不着火,还将整间灶房弄得乌烟瘴气,她只得作罢,拿出昨夜沈祁山买回来的饼先啃了两口。
她一直都不喜欢吃鸭肉,喜欢吃鸭肉的,是孟容秋。
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会烧火做饭的也是孟容秋。
只不过这样的变故,在沈祁山面前,她不能轻易暴露。
饼经过一夜已经不大好吃了,孟兰舟正想叫沈祁山留下的那两个人去给她买些吃的回来,不过才刚踏出房门,外面便响起好几下扣门的声音。
孟兰舟没有立刻前去开门,只是悄悄走近了几步,竖耳听外边的动静。
敲门的声音又连着响了几下便停了,一时之间又恢复了寂静,许久,都没有再响起。
孟兰舟又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前去开门。
刚拉开门栓,便有人一把大力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孟兰舟不由得后退趔趄了两步,等抬头望去,不由得愕然。
“孟容秋?!”
孟容秋朝外面又警惕的看了两眼,这才将门合上,将门栓拉上。
她回头,看着孟兰舟冷笑了下:“没想到沈祁山还真的将你藏在这里了。”
孟兰舟戒备的望着孟容秋,眼神骤冷:“怎么,是不敢相信你的人没有在上阳郡除掉我?”
孟容秋听罢,说道:“我的好妹妹,你怎能如此断定杀你的人就是我派过去的呢?”
“事到如今何须装的一无所知呢?”孟兰舟走近孟容秋一步,垂在袖下的手指攥了攥,“除了你,孟府的人无人知道我在上阳郡,不然,你今日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孟容秋失声笑了两下:“孟兰舟,老天真是会给你我开玩笑,我曾经一度不屑你占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和名分,没想到老天开眼,这一次,真的叫我做了孟家的嫡女了。而你——”她抬手指着孟兰舟,“终于回到原本该属于你的身份上了,我真想问一问你,在玉春楼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是很有滋味?”
孟兰舟没有理她。
“这一世难得你那自私的娘没有再自私一次,不然的话……”孟容秋突然没有说下去。
“不然你要如何?”
“不然,我还是会亲自杀了你。”
孟容秋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即便是重生了一回,她对孟兰舟的不屑和不甘似乎也并未减去半分。
“呵。”孟兰舟看着她,不屑轻笑。
孟容秋没再说话,擦过她的肩膀,直接往里面走去了。
看到桌上的那包已经冰凉的鸭肉,孟容秋顿时愣了一愣。
好一会儿,孟容秋才抬头,仔仔细细的环视了这间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孟兰舟。”半天,孟容秋才重新开口,她背对着她,语气轻蔑:“你该不会是天真到想重走当年我的路子,然后报复我吧。如果你真的是想利用沈祁山,用我当年对付你的那套方法对付我,我只能跟你说,你是在自寻死路。”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不择手段么?”
听到这句话,孟容秋转过身,道:“不择手段?难道前世我的母亲没有教你,做人就是要不择手段么?你可是自小被他们精心培养的未来皇后,怎么到头来,还是这么天真?”
“你真的那么喜欢孟家嫡女还有那个皇后的身份的话,现在你不用争也不用抢,你都得到了。”孟兰舟不由得哂笑,“怎么,今日过来,还是想学当初那样,将我毒死?”
“我若是真的想要毒死你,你以为你逃得了?”
“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想要我感激你手下留情了?”
孟容秋沉默了片刻,冷哼:“你知道当初你我的身份是怎么真相大白的么?其实一开始,你母亲芸娘将我们调包的事情是我跟沈祁山杜撰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我光明正大的成为孟家的嫡长女,然后再嫁给后来已经是大将军的沈祁山,权权联合。再废黜太皇太后,整个朝廷都将会彻彻底底的姓孟。只是没有想到,我跟沈祁山杜撰的东西,竟误打误撞的成为了事实,我才是孟家的嫡女——沈祁山带你回来,应该也是想旧计重施吧,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做梦!即便我现在一时还杀不了你,但我直接跟你说吧,你活不到我成为皇后的时候,即便你我都再重生了一回,你也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孟兰舟怎会是她的对手?前世不是,这一世也不可能会是。
更何况,孟兰舟现在经历的一切,还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孟兰舟只是平静的瞧着她,并不为她的话所动。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没话说了?”孟容秋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学我当初回到汴京,用我曾用过的伎俩,再用来对付我。”
见孟兰舟仍旧一言不发,孟容秋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昨夜沈祁山来府上,我都跟他说了什么?我学着当初的你跟他说,要他带我走,离开汴京,我当然知道沈祁山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子就轻易放弃一切,他的野心有多大,除了我,没人能够知道。”孟容秋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冠冕堂皇的那些说辞,我还真是为你感到不值。沈祁山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以为你重生到了我的位置上,他就能喜欢上你了?”孟容秋走近她一步,接着说道:“我告诉你吧,沈祁山眼中只有权势,就连当初的我,他的利用也大于所谓的感情——”
“你今日过来跟我说这些,是想看到什么?”孟兰舟冷笑,“是想看到我知道只是被喜欢的人所利用,而伤心欲绝?”
孟容秋没有说话。
“我如果说我伤心欲绝了,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孟兰舟眼底的笑意逐渐冰冷,甚至生出一丝嫌恶:“孟容秋,我其实很不想看见你。”
看到孟兰舟露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孟容秋才觉得莫名的舒坦,她丝毫不介意她这句话,说道:“毕竟曾经姐妹一场,脸色何须这样难看?不过我们之间倒也彼此彼此,我也很不想看到你。你如果真的要回到孟府,那我定会叫你过得比我当初还要不如意。”
“你说了如此之多,我并未听得进去,你不如到时候直接让我瞧瞧你还能有多厉害为好。”
“好啊,孟兰舟,那咱们就好好地走着瞧吧。”
——倘若不是这周围有沈祁山安排的人,她现在还不能激怒沈祁山,她又怎会容忍孟兰舟活着?
就算孟兰舟不再是曾经的高门贵女,但她仍旧是孟容秋的威胁。